贵为长安城第一大帮的巨鳌帮帮主死的极为凄惨,脖子硬生生被人扭断,整个人经脉断裂颓然跪地,一地的血污甚是骇人,巨鳌帮后院绿荫遮蔽幽静隐秘的书房内凌乱不堪,那散落一地碎裂成无数道的门板和屋内被强劲气力震碎的瓷器家具皆能看出魏近死之前和人发生过激烈的打斗。白桃背着手在屋内踱步,一位目光如炬年纪不过二十的少年俯身查看着魏近身上的伤痕,看了半晌后才对白桃说道:“杀人灭口?”
“鹿柴,你能看出是什么人杀的魏近吗?”白桃捡起地上一块碎瓷放在手心端详片刻后问道。
这名叫鹿柴的少年掀开魏近上衣,紧皱眉头凝视着那血液凝固已经塌陷下去的胸骨沉声说道:“你瞧,致命伤在这里,好像是被一根铁棒一类的东西重锤过,虽然瞧不出是哪门哪派的功夫,但这人的内力浑厚的可怕,恐怕和师傅不相上下。”
白桃看着那可怖的胸口露出一丝惋惜,她将掌中碎瓷用力一捏后愤愤说道:“我们刚得知羡鱼姐姐被袭和巨鳌帮有关,魏近就死在自己书房中,这明显是有人冲着武侯司来的。”
只见这个小姑娘张开手掌后,一缕白粉从指缝尖倾泻而下,她那洁白如玉石一般的手掌完好无损,那块碎瓷已经化成一滩粉末。
魏近的死讯传出后这座位于长安东市的赌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可对于帮主的死,巨鳌帮上下都浑然不知,要不是率先来到此处的武侯司众武官找魏近询问慕容羡鱼被袭之事,恐怕这间隐蔽的小屋内发生的事情当天都会无人发现,闻讯赶来的金吾卫和地方巡役正在屋外庭院一一问询当时在赌场中的赌客和巨鳌帮的扈从,这时赵更古和吴安一脸阴沉的杵着长刀赶来,从赌坊大门进入,戒备森严的环境让赵更古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巨鳌帮一日之内死了两人,还是帮主和地位重要的账房,想来这事情传出去,长安坊间指不定要有多大的震荡呢,想到这里赵更古快步向里面走去。
就在刚踏入后院时,一侧伸出一只手将赵更古拽到一旁,他定睛一瞧,拉拽他的人正是早先在东市宣威坊遇到的金吾卫参将隋木郎,赵更古上下打量了几眼笑意盈盈的隋木郎后小声问道:“我的参将大人,这是何意啊?”
“诺,你瞧。”
隋木郎眼睛瞟向一方,赵更古顺着视线扫过去,当看到站在那间书房门口的几人衣袍后脸色一变凝声说道:“武侯司的人怎么来了?”
隋木郎神情淡然的说道:“听说魏近的尸体就是他们发现的,好像是武侯司正巧来找魏近这个倒霉蛋查一件事,我们先不要进去,等武侯司的人勘查完现场后再去,你瞧着吧,这件事最后还是要地方地方官衙来查,先让他们折腾,等折腾够了再说吧,武侯司现在风头正劲炙手可热,领天子令,办案可越过三司直接向圣上禀报,你瞧瞧,多气派啊。”
赵更古咧嘴一笑,看来这位参将大人被武侯司的人撅了面子,正在这里生着闷气呢,他对着隋木郎抱拳施了一礼,然后径直朝着那间屋子走去。
“老赵,哎,你干嘛去啊?”
身后传来隋木郎的低声叫喊,跟在后边的吴安赶紧说道:“隋大人,赵头是有些线索跟武侯司的大人汇报。”吴安知道,武侯司的人金贵,可眼前的金吾卫也同样惹不起,所以紧忙向隋木郎解释道。
白桃刚从屋内出来,就看见一人急匆匆的闪到面前,这人穿着一身湛蓝色的衙役服,看到自己后抱拳施礼道:“武官大人,属下是长安县衙的巡役赵更古,关于本案有些情况禀报。”
“说。”
白桃将手插在衣袖中,像极了一个少不经事的小村姑,赵更古虽然对面前这少女有些疑惑,但还是沉声说道:“早些时候卑职等人在东市宣威坊一处荒巷中发现了巨鳌帮账房先生朱九中的尸体,现在魏近又死了,卑职认为这两人之死应该因一事而起。”
正说话时鹿柴走了出来,他看着赵更古问道:“之前死的那人可查到什么线索吗?”
赵更古摇了摇头后恭敬的说道:“那人是被人一刀入腹失血而亡的,尸体还被人挪动过,那处荒巷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鹿柴听到这话眼前一亮,然后急切的问道:“死者伤口可是一柄宽约二寸左右刃面极窄的薄口刀所刺?”
赵更古仔细想了想后说道:“好像还真是。”
鹿柴凝声问道:“那具尸体现在何处?”
“在我们府衙的停尸堂中,死者朱九中没有家室,父母又在漳州,所以无人认领。”
吴安看了一眼赵更古后回答道。
“将屋内魏近的尸身也搬回你们衙门,我要去看那具尸体。”鹿柴大手一挥声音冰冷的说道。
“喏。”
赵更古急忙应道。
在去长安县衙的路上,白桃和鹿柴从金吾卫那里征了两匹官马,两人策马在一行人最前面,只听鹿柴对不明所以的白桃说道:“羡鱼姐姐肩上的刀伤和刚才那衙役所说朱九中所受的刀伤一样,我看八成也是一码事。”
白桃拽着缰绳一手轻抚着座下骏马的鬃毛,想了想后说道:“也就是说羡鱼姐姐遇袭和巨鳌帮这两人的死有着莫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