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门口新开的那家炸串店面不大,五六张小方桌整整齐齐地放着,方闻他们去的早,挑了最里面的那张桌子,要了一百多块钱的串和几瓶冰啤酒。
直到炸串被放到他们面前,董明超和方闻的同学都还没回过滋味来。
“你们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啊?”刘琛忍不住看了看方闻,又看了看岑寻问道。
“他打架,我拉架。”岑寻朝着方闻扬了扬下巴,如是回答道。
方闻还没说什么,董明超先表示了质疑:“你拉架?你不跟着凑热闹一块打就不错了……”
岑寻笑着拍了董明超一巴掌:“滚蛋……其实吧,是方闻下手太狠了,拿着棍子把人往死里抡啊,我这不是怕出事么。”
“不打狠点他们不长记性。”方闻拿了串炸串,风轻云淡地开口道,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不像一个学生该说的。
几个人吃吃喝喝,没到一个小时就熟络了起来,之前的那些偏见都被抛到了一边,董明超倒了一杯啤酒,举杯道:“以前是我误会了,从今天开始,大家都是朋友。”
杯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岑寻带着笑凑近了方闻几分,调侃道:“以后有事找学长哦。”
方闻抬眼看着那厚得堪比城墙的脸皮,拿起一串鸡柳怼在他嘴上:“赶紧吃吧你。”
岑寻握住方闻的手腕,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炸串,舔了舔嘴唇,对上方闻怔愣的眼神:“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靠。”方闻把串扔进岑寻的碗里,低骂一声抽回了手。
几杯冰啤下肚,方闻的胃部隐隐传来几分疼痛,他没说什么,只是等着所有人都吃好喝好,一个个或打车或坐地铁地回了家,他才用手扶着门框,缓缓蹲了下来。
“送你去医院?”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方闻身子一僵,猛地回过了头,就看到本该离开的岑寻又折返回来,环臂看着他,嘴角上扬,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怎么回来了?”
“你他|妈刚才就捂着胃,你当我眼瞎啊!”岑寻上前两步,拽着方闻的胳膊把他拎了起来,视线落在他略微苍白的脸上,“你不舒服说一声能怎么着啊?非得等我们都走了自己忍着是吧,你这什么都憋着的破毛病我真是服了。”
“看你们挺高兴的,我说自己不舒服不是扫兴么。”
“你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岑寻把方闻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搂住他的腰走到马路边上,招手打了辆出租,转头看着方闻道,“疼得厉害?”
方闻没再逞强,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靠……”岑寻带着几分火气把方闻拖上了车,对司机说道,“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不用,师傅,去新和园吧。”方闻在司机开车之前说道。
“好嘞。”
“你疼成这样不去医院?!”岑寻捏着方闻的胳膊,看向他的眼睛里几乎写着几个字:你不去医院我抽你。
方闻弯了弯唇角,轻声道:“没事,老毛病了,就是喝凉了,我家里有药。”
“你他|妈才多大就老毛病?”
“学长——”方闻把胳膊架在岑寻的肩上,带着笑意拖长了尾音道,“你今天说脏话的频率直线上升,不好。”
“滚蛋。”岑寻动了动肩膀把方闻的胳膊甩了下去,一转头对上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沉了沉道,“闭嘴,老实歇着。”
“哦。”
方闻的家离学校很近,开车十分钟就到了,岑寻扶着他下了车,在方闻开口之前道:“我送你上楼,你少跟我说你自己能行。”
方闻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被岑寻扶着上了楼,掏出钥匙开了门。
他家不算大,八十多平米,两室一厅,就他和他爸两个人住,他爸那屋的门关着,估计是喝多了在屋里睡觉呢。
“今天麻烦你了,快回去吧。”方闻坐在沙发上,右手用力按着胃部,企图减轻疼痛,他抬头朝着还站在一旁的岑寻说道。
岑寻非但没走,反而去了厨房,做了一壶开水,而后问道:“你药放哪了?”
方闻似乎是没料到岑寻会做到这个地步,他愣了一下才道:“电视柜底下的抽屉里。”
而就在岑寻转身找药的时候,方闻就感觉自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起身冲进了卫生间,把刚才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一只宽厚的手掌覆在了他的背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拍着,帮他顺着气。
方闻身子微微有些僵硬,而他的这个反应在岑寻眼里就是吐得差不多了,他把一杯温水递到方闻眼前道:“吐完了?漱漱口。”
“谢谢。”方闻接过水,轻声道了谢,“你先出去吧,我冲个澡,一身的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