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原定计划来的要麻烦太多了,展言安想,白霖汐也太能干了点。
“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不是在问你能赚多少钱,你心里很清楚你能赚多少。”展言安站在那里,冷冷的低着目光看着脚边跪着的一个人,他已经被打断的手指被她的厚底靴子狠狠地压在了地上,“我是在问你放贷的事情。你的意思是在告诉我白银在暗中储存酒,营业收入,人员工资和你们放贷的钱?得了吧,这一套我在意大利的时候已经见过不少了,我们早就发现了他把老的保险箱拿走了,他能把这些东西藏在哪儿?”
“我对天发誓这是真的!这真的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展言安又加重了脚踩的力度,被她压着的人发出了啜泣声,脚猛烈地蹬着地,“你是看不见现钱的,这些东西每天晚上会被运进来,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就会被转移走的。求求你,我好疼,疼得不得了,求求你……”
展言安冷漠的看着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开始求饶的男人,遗憾的想到,看起来今晚这里需要一个新的酒吧招待了,这家伙身上掏不出什么线索,跟那个已经被揍得没有人型的前任经理一样,那个人现在正躲在角落里无声的啜泣着。
很多人都以为意大利的黑手党都是无比优雅,甚至还有洁癖的人,展言安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这点,她的嘴角愉悦地上扬了起来,事实上,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嗜血的因子,他们的灵魂深处埋葬着野兽留下来的印记。
“看起来,要么你是在说实话,要么你就真的很会演戏。”展言安慢慢地挪开了脚,断掉的手指突然开始回血,这样的痛感让地上这位酒吧的领班招待开始哀嚎,痛得缩成了一团。展言安冲着旁边的前上尉扬了扬下巴,这个前特种兵上尉是莫萧特意为她准备的,这个男人立刻就站到了展言安的身边。
“什么事,老大?”他恭敬地问。
“把他们跟其他人一起装到车上,扔到夏家的外面,我觉得有些人是真的认为我不知道他们已经归顺的事实。”展言安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白霖汐的名片,还有她习惯性带在身上的一只钢笔,在酒吧的吧台上用花体字写下了一行意大利语——
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
“或许在你们把他们送过去之前,可以让他们看上去更凄惨一点,然后明天把他们一起扔到夏家哪处最重要的地盘外面,我希望你们可以在明天白天来做这件事情。”展言安把写好了的名片交给了那个上尉,“这个东西,我想你知道要怎么处理。事实上,我希望别人都看到,都谈论这件事情,我还要这件事情上新闻,我觉得你应该了解我想要什么效果?”
很多人即便是知道展言安不可小看,可终究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而且看上去是个头脑派而觉得她做不出来什么高调的行为。
可是他们却忘了,展言安出身于一个黑手党家族,她的父亲是当年让整个意大利的黑手党们都为之震惊的亚伯拉罕,她留着这个男人的血,即便是在上一世,她也是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的。
“好的,老大。我想说我真的喜欢你的风格。”男人接过了名片,给了她一个稍显残暴的笑容。
“谢谢。”展言安回给他一个微笑,“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上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还是告诉了她时间。展言安也意识到,作为一个传言中像她这么有钱的人,却没有表,在旁人眼里看来的确是有些奇怪的。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展言安在小时候曾经亲眼看到她的父亲用简简单单的一块怀表和一根表链做过什么事情,在亚伯拉罕手里,什么都可以用来作为武器。
但是事实上,真正让展言安不带表的原因,完全是因为她总会在洗澡的时候忘记摘下他们,久而久之,也就干脆不去佩戴它们了。
现在这个时间还足够她回去好好地睡一觉,展言安转身向外走去,吩咐了艾伯特把自己送回去之后暂时不要去那处宅子守着,这其实并不是开战,她觉得白霖汐应该知道这一点,这不过是让他从过去的事情之中清醒过来,认识到小公主展言安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存在罢了。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在棋盘上,无论男人是用白银还是白霖汐的身份来和她对弈,都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看轻她。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心寒,同时又这么愤怒,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白霖汐曾经一直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在过去,一旦他开始生气,那一定会是那种狂风暴雨的灭顶之怒,会掀了桌子,不管谁在他身边都会随手抄个东西砸过去。可现在,他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脑袋里嗡嗡地响,他前天才把这张名片送到小公主的宅子里去,现在却被他拿在了手上,沾满了血。
“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
白霖汐又念了一遍,然后握紧了这张名片,狠狠地在掌心里揉烂了它。
小公主不愧是亚伯拉罕这个暴君的女儿,她成功地点燃了白霖汐心里的火药桶,这股怒气已经在他胸腔里酝酿很久了,小公主很不明智地在这个时候惹怒了他,白霖汐的怒火已经接近临界,可以说得上是一触即发。
这是在示威,让白霖汐知道她是个不能被轻视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