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细细听着,不觉冷笑。
谁又会知道,她们本来的目标是她呢?
若是在她的身上搜出了毒药,便是要按一个“恶毒”的名声在她身上了罢!
为了除掉情敌,竟不惜对表姐下死手。
如此楚家、洪家,甚至姚家、镇国将军府,还不把她恨到了骨子里去!
沾了杀人的名声,她与琰华的婚事自然是不成了。
闹的满城风雨时,慕家少不得也要把琰华恨上。
他本是半路回府,在侯府没什么根基,再没有岳家支撑,处境便艰难了。
此一计若成,得益者众多,倒也精明!
而此刻她却不过一味安安静静的坐在门口的尾座上,仿佛出神又入神的细思着什么,像极了一个心事重重的小女子。
光线下的细白颈项微微垂下一道优柔的弧度,目光盯着脚下被擦拭的光亮的棕红色地板,有薄薄如尘的脚印错综复杂,便似这屋子里的戏码,在关怀的表象下编织着血色大网,意图将目标困顿其中,紧紧裹挟,再无翻身之时。
其实,无论推论出的杀人论理由有多牵强,只要原因足够耸人听闻,叫人茶余饭后有这个意趣去细细嚼动,便可掩盖下旁的一切细节,比如那个白鹭。
不是事实,也将慢慢变成事实。
毁掉一个人之后,慢慢牵扯进无数人,甚至无数个门户反目成仇。
秦大夫人轻呼了一声,抬手拍了拍钱夫人的手,又握了闵三奶奶的手,满面长者的关怀与提点:“有些话不好凭空来说。没瞧着如今姜大公子待慕姑娘爱护的跟眼乌子一样么,听说为着早早将慕姑娘娶回去,连连上门请求了慕大人点头呢!没点儿真心实意哪能做的那样好?想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了。”
闵三奶奶尴尬至极,白皙的面孔涨的通红,几乎滴出血来:“失礼了,还请姚姑娘见谅。”
话已经说了,疑窦也在旁人心底埋下了,就算今日她能自证了清白,可离了这里那些人会如何说谁管得住?
这会子再道歉有什么用。
可姚意浓却发作不得,只一撇了脸不去看她。
钱夫人养的跟葱管儿似的指甲又一下没一下的绕着绢子,懒懒道:“别小看了女人的嫉妒心。在座都是女人,别说自己当真不懂其中深意!”
秦大夫人微微一叹,仿佛是为了说不通她而苦恼:“谁能料准了慕姑娘会与姚姑娘前后脚的到?”
浅杏色绢子轻轻扬起,嫣红玫瑰花纹点染了妩媚的眼,钱夫人眉梢轻轻一挑,低低的语调拉的幽长:“手段千万,机会却是自己寻出来了!不是此刻便是下一刻,有什么好奇怪的!”
如此针锋相对,听得严夫人与慎亲王世子妃拧眉不已。
姚意浓心中恼怒不已,不懂为何今日算计都要冲着她去,百合香的青烟随着一阵清风吹到了眼前,美丽的眸子阴翳翳的盯着钱夫人,激动道:“你口口声声咬住我不放究竟是何居心?非得今日毁了我的名声,毁了慕姑娘的婚事你才甘心么!”
钱夫人重重一拍紫檀木的桌子,不客气的嗤笑了一声,尖锐的话似利剑破开薄薄雾霭直刺而去:“这话便有趣了!倘使真出了那负心的男子,慕姑娘着婚事我自巴不得她不成!省的将来哪日再被有些没安好心的人给搅合的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