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漪给了他一抹温柔安定的笑意,温柔的语调潺潺的,带着酥软的暖意,轻轻划过他的心头:“没关系,什么困难算计都好,只要你坚定,我便什么都能淌过去的。”
那样温柔的嗓音里有着难掩的力量,安抚着他纷乱的思绪,听在耳中,琰华清浅的心底里仿佛一阵柔暖春风拂过,让他想起了一句戏词儿。
遥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
“没什么能让我动摇的了。”清冷的眸子里有暖流湍急,吻过她的眉眼:“我晓得娶你会将你牵扯进旋涡里,可是我自私,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春日花苞在春风里缓缓吐露了柔软的花蕊,一星一星的娇嫩,欢喜与百花清香随着风轻缓的起伏,仿佛迎来了整个春日萦绕身边。
繁漪目中有温热游曳,将眼底他的模样缓缓晕开了一层模糊的光晕。
吸了吸鼻子,她仰起身,伸手便去拧了他的耳朵,厉害道:“那你便待我更好些。你晓得了,我这个人不好惹。你若敢负我,便是一定把你也按进泥沼里,没得翻身!明白没!”
捏了一嗓子学足了在法音寺见过的悍妇如何教训丈夫的模样,末了还得再强调一遍,好显得自己十分泼辣威武来着:“说话,明白没!”
余光落见窗棂缝隙外的庭院,盛满了一汪恍若空明积水的清澈月华,偶有风吹过,从缝隙间呼呼钻进,卷起她薄薄的大袖衫子似蝶儿纷飞,嘴角的笑意清亮而分明,映着烛火摇曳不定的光,明媚的眼中蕴起星辰大海之光。
琰华甚少看到她如此爱娇的模样,不依不饶,嘴角有浅浅的梨涡,仿佛有几分小时候的可爱任性,是洒脱而笃定的。
他如何不依,轻轻一笑,意态清举似风下松:“任娘子处置。卿心似我心,定不相负相思意。”
繁漪嗔他一眼,顺着他的拉扯又窝进他的怀里,微凉的耳贴在他的颈项间:“这还差不多!”
听着风声掠过花树,好似雨水击打在枝叶之上,格外清越,闭目默默想着,岁月静好,大抵便是如此吧。
须臾的温存后,她方缓缓小声道:“陛下已经半年不上朝。他日新帝登基,最初的几年是最不安稳的,想要夺权也是最有机会的。镇北侯府在京百年,虽不是最煊赫的,人脉却不容小觑。因为你的到来侯府内有了不一样的局面,所以会有那么多的人替姜元靖出手。”
琰华将她总是微凉的手藏在衣衫内,细细一思忖便了然:“若是有人拉拢我,不拒绝,也不答应,端看谁能替我算计到好处。”
繁漪点头道:“你到底在侯府是外来者,而这些年文氏一直病着,怕是已经压不住那些人了,光是侯府之内便难说有多少人是支持姜元靖的,咱们往后的每一步都不容易,所以,必然会有人想着来助你一把,将来少不得要得你几分感激,姜家的人脉自然也能随意取用了。”
琰华听懂了她话中的深意,微微一默:“只是我们与沈家来往颇多,怕是背后之人有所忌惮,未必肯靠近我。”
明珠在长案上缓缓散发着柔光,为繁漪温婉的容色更添了几分堆雪清丽:“姜元靖何尝不与定国公府、魏国公府由着亲眷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