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把姜沁昀踩进泥里,她也曾把手伸进来报复沁微,好几次都被女扮男装溜进去查看的云海给逮住了,两人私下也“不打不相识”成了朋友。
近日的谣言也听了些,可她却不信这人会是个断袖。
她和繁漪如今也亲近,自然晓得她看重他,便道:“人家是太子爷,若真有此事,还能让他好好儿的在这儿么?都是些没影儿的事,太夫人何必听在耳朵里。”
“是么?”蓝氏倚着交椅的扶手,乜了闵氏微微凸起的小腹一眼,轻哼了一声道:“听说前几日偷了闵家郎君的传家宝,还出手打伤了人。唉,也不知道大嫂你是怎么想的,居然为了这么个外人,不顾姜闵两家的姻亲关系,跑去为他出头。大嫂可真是不怕给咱们侯府惹来麻烦啊!”
繁漪拉着云海的手,维护之意甚明,望着屋外和光同尘,淡淡道:“我与云海自有长公主眷顾,能有什么麻烦?若真是麻烦,也是我们姐弟的麻烦,弟妹自可放心,万牵扯不到你们夫妇去。”
闵氏微微一笑,抚了抚马上四个月的肚子,冷冷掀了掀唇道:“遥遥说的是。至于闵家的家传宝究竟是哪个贼子偷得,自有官府来查清,弟妹有心了。即便真没了也有什么呢,不过死物而已。”
云海那双含情眼不笑时自有一股冷凝威势,睇了蓝氏一眼,嫌恶道:“得亏你有蓝奂这么个尚书爹,否则你这种嘴贱的人,一出门非得给人掐死。”然后不大认真的抛下一句话:“待会子宫里会有圣旨过来,太夫人叫人准备着吧!”
蓝氏暴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伶仃有声:“大嫂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竟然个下贱人堂而皇之的在这里对主子不敬!”
太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却是为了那句要来圣旨。
沁微慢慢吃了块点心,慢条斯理的一笑,讥讽之意神明:“云海是大嫂在娘家时认下的弟弟,便是大哥哥的小舅子,你算哪门子的主子?怎么的,还真把自己当侯府未来的女主人啊?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繁漪懒得理睬蓝氏,只疑惑又惊讶的看着云海:“你这几日真的住在宫里?”
云海抬手拨了拨垂在肩头的乌发,十分洒脱的样子,可看着悄悄瞄着繁漪的眼神却又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当然啊,就、住在东宫。”
东宫?
那不是太子居所么?
繁漪一阵头皮发麻。
对方身份终究不同,这会子她没办法拿看沈二哥和周四哥的眼神去看云海:“你、你怎么住在东宫?”
太夫人看着云海的眼神一惊。
但也明白他能光明正大住进东宫,与太子的关系必然不会是外面所传的那样,但又半信半疑,他这样几乎以孙媳妇陪嫁小厮进的侯府,还能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想了想,便问道:“东宫正殿大殿前种的什么?”
云海耸了耸肩,回答的十分平顺:“先帝亲手种的桂花嘛,还有一颗在延庆殿。”
那颗桂花树是先帝爷还是太子的时候为一位来京为质子的云南郡主所栽,一共栽了两颗。
另一颗在先帝登基后,移进了延庆殿。
没错了!
太夫人早年里一直为云南照顾着那位娘娘,自然也晓得一二,听他说的那样肯定,便知他定不是在说谎了。
一时间也顾不得去询问他的身份,忙唤了福妈妈去知会管家准备香案,然后领着众人往前院去等着。
前头香案刚备下,皇帝身边的内侍首领秦公公果然领着小太监进了来。
太夫人领着府里的人乌泱泱跪了一地。
结果旨意竟是给繁漪的。
一头雾水又心惊胆战的繁漪被迫跪在了最前头。
云海还十分得意的告诉她不要紧张。
繁漪:“……”我不紧张才有鬼了!
秦公公的嗓音轻细而绵长:“……姜慕氏柔嘉居质,婉嫕有仪,动遵图史之规,步中珩璜之节,六珈备物,百两有期,爰稽妫汭之封,以扶风为号,册为郡君。姜氏无音,封镇抚司四品佥事,不视事……钦此!”
听完秦公公宣旨,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繁漪仰面看着秦公公扬声宣读圣旨,似乎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连起来便有些难懂了。
她?
郡君?
再看看无音,一脸冷淡里也有数不清的疑惑。
若不是她见过秦公公,恐怕是要怀疑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京中冒充内侍宣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