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定睛看去,那疯妇已经被人扔了出去,狠狠摔在石榴树下,撞得满树花瓣映着阳光灿灿纷纷坠落,未添美感,只有狼狈。
“……”
好么,是她白操心了!
张绵音不敢置信的指了指无音:“高手来着?”
亦舒拿下巴瞥了瞥姜柔,轻声道:“以前是她身边的暗卫,被长公主讨了过去,指给繁漪了。”
张绵音倒也听说了长公主与她十分投缘,倒真是没想到,这么投缘啊!
不由感慨道:“……这操作,有点婉转曲折。”
几个姑娘相视一笑,这个形容也蛮有意思的。
人群瞧着主家过来了,便也跟着围过去了。
姜柔慢了慢脚步,与临江侯府的陈曦丫头并肩而行,两人凑在一处低声说了几句。
陈曦挑了挑眉,加快脚步先过去了。
繁漪站在原地分毫未动,只以惊诧掩唇的动作里,嗤笑道:“真是白长了年纪,没长脑子啊!我能对付得了李照,那你以为你在我眼里又算什么东西?还想来对付我?就等着你所有儿女,为你的愚蠢陪葬吧!”
吕夫人脑子嗡了一下,终于真切的感觉到了恐惧的滋味。
她从不信舅父输在这小贱人手里的,可痛到模糊的视线里,她的姿态那样的睥睨而倨傲,又让她不得不信。
挣扎着想爬起来,想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制止繁漪的报复,却又被人毫不留情且极具羞辱的踩在了胸膛上,死死碾压在地上!
无音踩下的足,岂是她能挣扎开的。
微睇着的冷眸里是悬起的旋转利剑,蓄势待发,若非在旁人府邸,至少要断两根肋骨了:“找死!”
繁漪默默为自己的决定说一句:真棒!
就知道李照被废为庶人之后会有人不甘心,会来找她麻烦,从前带晴云足以,因为她的身手也不差,不过现在嘛,自然是把无音贴身带着了,安全!
一转头看到丈夫被泼了满身狼狈,心里就不痛快了,真是找死!
琰华甩了甩衣袖,青翠色舒展的茶叶便落在了地上:“没事,也不烫。”
匆匆赶来的张夫人拉着繁漪好好打量了一番,确定她无事才松了口气。
回头冷着面孔睇着爬不起来的吕夫人,冷声道:“吕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不管什么原因,这里不是在吕家,面前的也不是你吕家的孩子,是陛下钦封的郡君!即便看在慕都御史和镇北侯的面子也要上留有余地,好歹看在自己郎君还要在朝中行走的前程上!竟还对着有孕的小辈动手,吕夫人这是要在我张家唱一出大戏么!”
吕献上前姿态十分谦和地拜托了无音脚下留情。
无音也不能给繁漪招事儿,便收了脚。
吕献约莫四十的样子,生的还算清秀,也沉稳,见了妻子如此疯魔样子,倒也未曾表现出不耐与嫌恶的意思,小心扶了妻子起来,掸去了尘埃。
他是礼部右侍郎。
先帝在时,三王夺嫡,他是静王李锐一派的,但为人并不激进,李锐落败被圈禁而死之后,他便一直比较低调,也没遭人打压报复,后因上峰病退,又向先帝举荐,才升了侍郎。
但因为蓝奂把持礼部已有二十余年,加之李照的关系,对吕献所有掣肘压制,所以他在礼部的职权并不大。
吕献对于张夫人会如此显而易见的偏袒,倒也并不惊讶。
只拱手深深一揖:“拙荊失礼,冲撞了郡君和姜大人,还请郡君恕罪、姜大人恕罪!张夫人海涵!”
吕夫人捂着心口,痛苦让她极速冷静下来,思绪转的飞快。
虚弱地缩着肩,拧眉道:“张夫人骂的不错,是我失控失了风度。可你也是做母亲、做长辈的,若是有小辈在你面前连翻诅咒你的家人孩子,甚至不顾两府交情还出手打你,你也能忍得下么!”
“不过是众人议论起外头流言,我瞧着她小腹微凸,想是孩子好好的,便来恭喜一声。也不知哪一句说错了,竟惹得她大发雷霆,还说定是要让太子我们吕家斩草除根这样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