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百姓听着一片哗然。
好好的高门贵女这是有多么自甘堕落,非要给人做妾去?
至于是谁传出去的,傅家?吴征?还是行云馆?
姜沁昀自己都说不准,于是一并恨上了。
可她自认心机深沉,即便比不过繁漪,也不会对付不了傅紫月。起码那些年她游走在各房之间,并无人发现呵!
不过那边算计输了的傅明月也不想让堂妹好过,本想找姜元靖合作的,但姜元靖知道吴征不过在玩弄胞妹,即便真吧傅紫月的名声毁了,胞妹嫁进去也不会得到善待,自己更难从他那里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是以根本就懒得搭理。
他没兴趣,未必傅明月就此放弃了啊!
于是傅紫月使手段勾引吴征,未婚先孕,以此逼迫吴征抛弃已经说好了婚事的姜沁昀的消息,一时间亦是飘荡在了大街小巷间。
这一次吴征倒是回应的非常及时,把所有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对外解释是自己被人算计,糊涂之下才伤了无辜的傅紫月,错的人是她,未婚妻温柔得体,是最好不过的女子了。
言语中只字不提姜沁昀,仿佛她就是个不该存在的污点。
而口中的“算计”却说的模棱两可,可比拿出来强调更有效果了。
听着的人不免要发挥起想象了,是不是侯府的那位本想自己与吴征成就好事的,结果牵连了傅家那位呢?
姜沁昀听到消息整张面孔瞬间铁青,额角的青筋如因伤蛰伏的蛟龙,突突的跳跃着、扭曲着。
她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屋外,眼底是绵延不尽的楼阁屋脊,乌沉沉的倒映着遥远彼端的天光,幽幽的闪烁着尖锐的光,在那光影里她看到了花影纵深的一角,在湛蓝如璧的天空下,阴沉诡谲,那是她来日的立身之地!
而她,仿佛是长在潮湿墙角的青苔,阴绵绵的,见不得光。
无尽的恨意在姜沁昀的胸腔里激烈翻涌,几乎要冲破她的身体,她冲出院子,直直奔着行云馆而去,这个时候,她能发泄恨意的地方唯有行云馆。
然而今时今日的侯府,早已经不是被姜元靖暗暗掌控的侯府了,她这个人,还未靠近行云馆便被膀大腰圆的婆子一把拽去,半拖半拽的扔了回去。
婆子冷眼睇着她:“姑娘是要当姨娘的人了,既然做好了准备当个卑微人,就更应该懂得如何管好自己的言行,得罪了世子和郡君,您以为自己来日还有谁可以给你撑腰!”
姜沁昀恨意冲的她牙齿咯咯发抖,除了尖叫,疯了一样的尖叫,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自是不想死的,不能死,也不敢死,她还想着如何向吴征报复,想着看胞兄如何反败为胜。
侯府里一片阴云密布。
晨昏定省时都没什么笑脸了。
五夫人心底稍稍舒了口气,幸亏沁雪的亲事已经定下,不然这接二连三因为姜沁昀闹出非议,女儿的婚事还不定要被拖累成什么样了。
姜沁月回了趟娘家来,面色也不甚好看:“殿下是最重视规矩体统的,如今外头闹成那样,府里虽没人敢拿在嘴里说,可眼神哪里压得住。若不是这会子还有哥儿在殿下面前咿咿呀呀的有个笑面孔,我这日子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沁微虽才十三,议亲的事到可以放一放,可旁人家却是会一直记着侯府里出了个不知检点的姑娘,甚至拿看姜沁昀的眼神来看侯府旁的姑娘,来日婚事少不得要受到连累。
二夫人气急:“赵国公府这是什么意思,打量着在咱们侯府都是好欺负的么!话里话外的还不忘来踩一脚,他吴征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什么误以为是傅紫月约的他,难道没被下药之前就看不清眼前站的是谁了么!”
太夫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尤其又听婆子来回禀,说她要去行云馆闹事,便晓得她来日到了吴家也不会安分,必将惹出大祸来。
深夜时,给了福妈妈悄无声息的指令。
姜沁昀身边伺候的人看着老妈妈来,哪里敢拦,只能在第二日一早时以惊恐的尖叫告知所有人,姜沁昀的结局。
暂时还掌着中馈的荣氏去看了一眼,身上收拾的很干净,但唇色的紫黑宣告了她是以何种方式结束性命的。
没什么表情,吩咐了道:“七姑娘是精致人,好好给她上个妆容,让她安安心心的上路吧!”
丫头自是懂她的意思。
旁人问起便只道:“睡前还是好好的,今儿一早起来,就发现姑娘身子都僵了。一定是听了外头的闲言碎语,想不开了。”
二夫人挥了挥手掌的绢子,淡淡道:“云岚在坐月子,姐儿还小,我们就不去看了,省的沾了晦气。”
姜沁昀是闺阁在室女,挂了白幡,也不过一些亲近的人户来上香。
太夫人一席话说的意味深长:“不清不楚的脏水紧往个被算计的姑娘身上泼……也好,算是成全了她自己的清白,如今什么难听话也听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