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虽然宽敞,可也没大到能让那头的人听不见这头人说啥的程度。
再说行凶者又没在墙角。他跪在地下室房间的中央,而心腹等人站在门口附近,哪怕心腹是对杨毓说话,行凶者依然能听见。
行凶者浑身瘫软,眼神从剧烈的绝望,到毫无光彩的无望,哪怕两个塑料珠子嵌在脑袋上,都比他现在更像个活人。
但这正是活人该有的反应。
舅舅看到了这反应,有些踌躇,扭头问心腹:“您真要这么做?”
“既然您的外甥女信誓旦旦,我当然要相信她一次。”心腹说道。言下之意很明白,如果罗伊搞错了,那么造成的后果都要她来承担了。
至于她承担不了的,那就只能拜托她的父亲和她的舅舅们了。谁让他们是罗伊的长辈呢。
舅舅咽了口唾沫,有点求助地望向罗伊的父亲。
“是必须要在这儿做,对吧?”父亲问罗伊。
罗伊肯定地点头。“虫族最容易脱逃的就是转运的时候。那时候的看守肯定不如现在这样严密。如果那时候它趁机离开厨师的身体,我们就再也别想找到它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心腹回答,“杨毓先生,您还没有回答我,您这儿有没有手艺比较精湛的外科医生?”
舅舅撇撇嘴,好吧你们赢了。“有一个,是联邦有名的医生,退休后被我请来做家庭医生了。他人就在这儿。”
然后几人很快确定了具体该怎么做,然后舅舅转身离开地下室。
而在一旁的当事人,也就是那位行凶者,他的诉求是没有任何人在意的了。
这可真是够悲哀的。
不过这能怪得了谁。
一股强烈的气味从他的胯下传了出来,或许可以算作他最后的发言。罗伊等人捂着鼻子退了出去,有护卫将他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抬来一张桌子,动手将他绑在上面。
吵闹声从地下室的总入口传来,距离虽不远,但门隔音不错,所以听上去遥远而不真实。厨师的妻子在哭泣,求饶,很快就没了动静。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问一句。
很快,舅舅领着杨家的家庭医生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接受杨家供养的护士。雪白的白大褂看着就让人很专业。同样雪白的口罩遮住了大半脸,只露出眼睛,让人觉得他们只是三把行走的手术刀。
即使是一力促成此事的罗伊,此刻都敛容肃穆,大气不出。
舅舅和主刀医生低声交谈,后者频频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该怎么做。
“可以使用麻药么?”
心腹忽然问罗伊,俨然把罗伊当成了这儿的虫族专家。
罗伊想了想。“可以。麻药不会让虫族逃走。”
……而且万一她真搞错了,至少还有再缝回去的机会。
在护卫的帮助下,仪器准备妥当,房间也做了简单的消毒。听到了妻子的哭喊,行凶者的眼神本来回复了点神采,挣扎着想要从桌子上逃离。但在一名护卫的枪口对准他的脑门后,他绝望地抽噎一声,认命地躺回了桌子上,再也不动。
“……真的就跟个人一样。”
舅舅轻轻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