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一早就料到会有山匪拦路抢劫,但真正的直面这种场景,还是很有冲击力的,有胆小的,已经吓出哭声来。
就是冲在最前头的护院和村民,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紧绷,攥着砍刀,下意识的吞咽着唾沫。
事到临头,谁能不害怕呢?
刀剑无眼,都是血肉之躯啊。
钱和粮食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啊,积攒的勇气,在这一刻,隐隐有些溃散,两股颤颤,竟是无法再往前挪动。
这时就听许怀义镇定自若的道,“大家伙儿不用紧张,这些人,除了前面打头的那几个能勉强称的上是山匪,干过几票打劫的活儿,其他人,都是近期才上山落草的难民,还不一定有咱们吃得饱、力气大呢,看着他们人数多,不过是临时凑起来的草台班子,乌合之众,完全不是咱们的对手。”
他这话可不是捡好听的安慰,也不是避重就轻,而是就事论事,冲下来的人数,大概有七八十个,但真正能打的,也就是最前头那二十个左右,其他的就是凑人头充数,给山匪壮壮声势,真要让他们拼命,他们保管比谁跑的都快。
看看他们的装备吧,穿的比他们都破烂,手里还有拿着镢头和镰刀和棍棒的,连砍刀都凑不齐,就这还好意思打劫?
但之前过往的富户却偏偏被唬住了,究其原因,还是不敢冒险,宁肯舍财求个安生,便宜了这些乌合之众,也肥了他们的胆子。
众人听了他的话,怔愣过后,在他脸上看不到一点紧张,被他这副镇定的模样感染,总算勉强稳住了。
他们稳,后方就稳。
那些山匪们,就沉不住气了,这些人咋不按套路出牌呢?以往,只要他们冲下来,啥也不用干,那些路过的富户商人就会吓得战战兢兢,要么四散逃走,要么主动送上钱财粮食来保命,这是行规了,他们抢了多次,也算的上经验丰富,都懒得再整那些花架子去恐吓威胁,今天咋不灵了?
两方人马隔着十几米,陷入短暂的凝滞。
许怀义按兵不动,是在评估对方的实力,琢磨着怎么才能用最小的代价打赢这场仗,二十来山匪他虽不惧,可打起来,村民们还是可能会伤亡,那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所以,擒贼先擒王?
他这边有了主意,神情就更放松。
对方的人却烦躁起来,打头的山匪三十多岁,一脸横肉,脾气上来,凶相毕露,更是叫人看着胆颤,他踢了身边的跟班一脚,“哑巴了?喊啊!”
跟班不敢喊疼,酝酿了下情绪,狐假虎威的扯着嗓子喊起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这话落,紧跟着响起一片哐哐哐的锣声,以壮声威。
许怀义听到这黑话,却差点笑场,还能不能有点专业精神了?跟他这儿唱大戏呢,一点都不严肃!
他绷着脸,明晃晃的大刀往胸前一横,义正言辞的断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就过来取!”
顾欢喜一直不放心的盯着前头,看到山匪冒出来后,就知道这场仗稳赢,没什么可焦虑的了,但此刻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抽了下,明明是严肃的场景,怎么就这么搞笑呢?那冤家也是,还演上了!
山匪们没看出许怀义在演,只觉得被挑衅了,意外惊讶过后,就是羞恼成怒,“嘿,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跟咱们叫板,不要命了是不是?大哥,等我去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打头的山匪没阻止,还示意了他身后其他几个人,都跟上一块去。
七八个人站出来,凶神恶煞一般,还是挺唬人的,他们奔着许怀义去,许怀义低声跟身边的几个人交代了一番,见他们都听明白了,他立刻大喝一声“兄弟们,杀啊!”
冷不丁的一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