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天。
瑾苏坐在窗前,看外面大雨瓢泼,打在光洁的大理石板上。似乎已想不起昨夜是怎样回到太子府的了,只是她哭倒在夜幕中,好像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圈起了她,那人的身上有着和他一样很好闻的味道,舒服的,想让人地老天荒的赖下去。
冰凉的小手捧起桌上的热茶,清雅的茶香好似更让她清醒。
“姑娘,宇文公子来了。”
小丫头喜鹊轻轻敲门。
“你怎么会来?”
瑾苏回头,看向那熟悉的白衣男子,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以为宇文将军事务繁忙,都忘记我这个小女子了呢。”
“你哪里是小女子,太子妃殿下?”
成都也不和她客气,长腿一伸,直直坐在雪白的床榻上。“听说你前几日病毒缠身,太子为了你把当朝所有的太医都得罪了个够,所以我才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看到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你很失望?”瑾苏瞪他,“还敢坐我的床,宇文成都,你这叫以下犯上你知不知道?”
“哼,还未成亲,你这太子妃的架势倒是摆的端正!不知当初是谁说爱萧望说的斩钉截铁,谁也阻止不了呢!”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瑾苏心中钝痛,似是一点都不想听到关于那男人的一切,“宇文成都,你专门跑这一趟,不会就是来挖苦我的吧!”
“我才没那个闲工夫!”
成都撇嘴,从衣袖中掏出一物向女子跟前抛去,“喏,这是大哥让我带给你的。”
“这......”
瑾苏还未反应过来,一支奢华厚重的凤钗已直直抛在她的身上。
黄金打造,珠玉渡边。
钗上好似还有那男子的温度,有他温言细语的承诺,可如今,却是物还在,人已非。
“他是何意思?”她苦笑,“事到如今,他又何必将它送来?”
“他当然是用这个唤回你,叫你不要和杨广成婚啊!”成都看着那女子不开窍的样子,无奈道,“萧瑾苏你怎么不明白,他是想让你回到他身边。”
“是吗?”
她笑,眉眼弯弯,笑的心都疼了。
她想她永远都忘不了他昨夜是如何的浪.荡不堪,她忘不了他嘴角寡淡残忍的弧度,忘不了他说出的话是何等的让她死心失望。
她所有的骄傲,所有的尊严,对他所有的爱意,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消亡,剩不下半分。
哀莫大于心死啊。
“瑾苏,你怎么了?”似乎是看出了她浑身上下那不寻常的气息,成都走近一步,看到她苍白的像鬼一样的脸色,浑身一震。“你、你发生了什么事?瑾苏,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我杀了他!你不要不说话,你别这样,啊?”
他看着那从来都是大大咧咧,笑容满面的女子如今只是簌簌流泪面无表情的样子,愈发心慌,声音也多了一丝颤抖,“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我认错,我不该挖苦你的,瑾苏,你别这样,你说说话,好不好?”
凤钗深深陷入女子掌中,流出一片血红,她的泪却怎样也止不住。
“瑾苏......”
结实的大掌去拍她颤抖的肩头,纤细的身子倚靠在他的怀中,成都却是真真正正的手足无措。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习武读书,那层关系早已超越了男女之情,甚至是兄妹之情。无关风月,只为真心。他习惯挖苦她,看她生气嘟嘴冲着他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他也习惯被她讽刺追着她满街疯狗一样的大吵大嚷,而这些,似乎早已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如何也割舍不掉。
“成都、成都、宇文成都......”
瑾苏整个人埋在他的怀中,眼泪湿透了他胸前的衣裳。
“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我丢了他,我还是弄丢了他......”
这一年过的太快,却也发生了太多,她再也当不了萧府那个无忧无虑的二小姐,再也不能什么事都躲在她的望哥哥身后,仗着他为她遮风挡雨,肆意胡作非为。
他成了婚,有了家室,他也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他变了,变的叫她认不清,更加不敢认清。她只知道,她终是弄丢了他啊!
她放肆的哭喊,似乎要流尽所有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