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杨广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他的手习惯性的向身侧摸去,可所到之处还尚算温热,那床褥上,却早已没了那女子的身影。
“瑾儿?”
男人的瞌睡顿时清醒了大半,直起身子向四周看去,才见到那已穿好了衣正在梳妆镜前梳着秀发的女子。他披上一件外袍,慢慢下榻,从后细细揽住女子纤细的脊背,“怎么起的这么早?嗯?”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他的声音是暧昧的低哑,轻嗅着女子发上的清香,从镜中深深注视着那张日复一日愈发精致美艳的容颜,“瑾儿......”
他,早已中了她的毒。
病入膏肓了啊。
“哪里还早了?”
女子回过头,美眸轻眨着,“内侍唤了您几次该去早朝了,都被您骂走,您可知现在已是何时辰了?”
“很晚了么?”
杨广轻轻笑着,抓过她的手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细渣,“没办法,抱着朕心爱的皇后入眠,时间过得果真快了许多。”
“皇上睡得很好?”
瑾苏看着他,也并未收回手,只是随他折腾。
“嗯。”
杨广眨眨眼,“莫不是皇后睡得不好?”
“哼......”
女子冷哼,贴在他下巴上的纤指发恨似的一根根去拔那硬硬的胡渣,“你还好意思说?”她瞪他,“抢被子也就算了,还梦话说个不停,真不知道你的那些妃子都是怎么忍你的。”
“......?”
杨广很是无辜,他的睡相有那么差么?他自己怎么不知?
他皱了皱眉头,下意识也就忘了也许又是这丫头在整自己的一大可能,低眸亲了亲她的发梢,“朕保证今夜会乖乖的不乱动了,皇后不要生气,好不好?”
今夜?
瑾苏垂眸,唇边迅速闪过一抹嘲讽的笑,他,还想再有下一次么?
‘叩叩叩——’
敲门声骤响。
“皇上,娘娘,公主殿下求见。”
语兰?
杨广蹙眉,她怎会来的?
“唤她进来吧。”
他对着门外的侍女道,然后站起身,也顺道拉起了那仍在细细梳着妆的女子,“瑾儿,帮朕更衣。”
“您......确定要臣妾帮忙?”
瑾苏眨眨眼,目光带着三分挑衅和七分劝告的意味。
杨广轻笑着,“又想像上次一样拗断朕的胳膊还是掰断朕的腿?”他的唇靠近女子耳边,低哑着声音缓缓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是么?”
“......”
“来吧,皇后,朕已做好准备了。”
“皇兄,皇嫂?”
语兰方才进门,便看到两人紧贴在一起的亲密模样,她一阵心慌,眼眸扫过身后那神色状似平静的白衣男子,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主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永安宫来了?”
瑾苏只看了她一眼,又便重新坐在梳妆台前,细细描起了眉,淡淡问道。
“我,......”语兰看了一眼一旁衣衫不整的自家兄长,心头把自己骂了个千百遍。她想着平日里皇兄几时在这永安宫过过夜,怎么就这么万中选一的一日,还被她给碰上了。她看到不要紧,可身后那人......唉.......
他等了她四年,守了她四年,多不容易见到了,竟是在如此情形下。
他......心中又该是怎样的痛?
“语兰?”
杨广看她像是失了神的样子,不解的开口询问。
“我,我听宫女说皇嫂前几日在寻着琴师,正巧驸马有熟识的好友,我便把他带过来了。”她回头,看向身后白衣男子,“秦公子,还不见过陛下娘娘?”
“秦箫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男人俯身,声音平静无波,可长衣下已被捏的青紫的拳头却出卖了他此刻全部的情绪。
瑾儿,他的瑾儿......
即便知道她与杨广已相伴两年,即便来时已做好了这种准备,可如今看着两人的亲密模样,方知事实更比想象残酷百倍。
“嗯,免礼吧。”
杨广看着他,挥手道。
奇怪,明明是一张极陌生的脸,可为何那男子的神色,会那般熟悉呢?
“秦箫?”
梳妆镜前的女子慢慢回过头,美眸静静注视着男人极为平凡的容颜,“哪一个箫?”
“回娘娘,吟箫的箫。”
“那秦公子,一定很擅长吟箫了?”瑾苏的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淡笑,落入男人的眼中,美若星辰,“本宫恰好最喜欢听箫声了,不知秦公子可否为本宫奏上一曲?”
“秦箫听哥舒大人言,皇后娘娘寻求的是擅长古琴的乐师,而非箫。”
他看着她,静静开口,“而我的箫,只会奏给一人听。”
“哦?本宫猜那人定是秦公子的心上人吧。”女子摇摇头,轻笑,“看来本宫今日没这个福气,来听秦公子的天籁之音了。”
“秦箫,你好大的胆子!”
杨广怒言,“皇后娘娘亲自开口,你也敢拒绝?”
“皇上,无碍。”
瑾苏开口,眼眸细细扫过面前的男子,一寸一寸,“本宫反倒是很欣赏,像秦公子这般痴情的人。”她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杨广,玉白的手向上,帮他细细系好龙袍上的衣带,“皇上,您该去早朝了,大臣们,已等待许久了。”
“那,你......”
杨广似是有些犹豫,温香软玉在怀,谁又想去那冷冰冰的朝堂上?
“皇上放心,臣妾会照顾好自己。”
瑾苏淡笑,踮起脚,扬唇,在他颊上烙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