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战争骑士拿出了他那柄记录在启示录之中的大刀后,菲奥娜便从心头感受到了一阵压力,因为那一瞬间,她周围所处的战场便清空了,先前的德玛西亚人与诺克萨斯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天空之中的战火帷幕仍旧火红的闪耀着,太阳光透下来,有着红色与黑色的阴影在她脸上跳动。
战争骑士的武器看起来简单而又直接,一把镶嵌着红色宝石,由黄金作为刀柄的火红色大刀,它上面燃烧着的高温让它变得颜色通红,当然,菲奥娜丝毫不怀疑那温度的可怕,连她的神力都能轻易穿透,或许唯有手中的罪血之花能够招架的住它。
但是,罪血之花真的能够比拟天启四骑士的武器么?来自传闻之中的胜利之剑,从未一败的武器,如果对上了原初的毁灭,最纯粹的天性,来自战争的利刃,到底是谁胜谁负呢?
况且,另一边还有持弓的瘟疫骑士等候在一旁,这场战斗的凶险程度绝对超乎预料,甚至,菲奥娜无法想象,对方到底是有意试探她的实力,还是抱着一不小心弄死她的想法站在这里。
作为一个勉强继承了神能,已然能够参加诸神之战的人,菲奥娜可以感受到,她与四骑士之间的距离,就像是遥远的星河,一望无际。
她的对手根本就不是人,甚至超脱了神的范畴,如果魔鬼是跟神明对立,那么地狱之中的魔鬼绝对没有像是这两个家伙那样恐怖的压迫感。
那种感觉,菲奥娜形容不上来。但就像是小时候,自己第一次在母亲的牵手中去看海那样,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不时有浪涛翻滚,当海风袭来,凉意吹走夏天的酷热时,她才察觉自己的渺小。
一个人,与一片海,毫无对比可言。如果四骑士原因,它们甚至可以吹口气的功夫就弄死她,完全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
可是,这不就像是一只胜券在握的猫,来调戏一只偷奶酪的老鼠么?
想着自己身上那无缘无故被刻上的天启之印,菲奥娜颇有种这就是奶酪而四骑士就是猫的感觉。
至于老鼠......她可不愿意当那种动物。
自出生以来,菲奥娜就是个骄傲的女人,她独立,自大,甚至是狂妄,她的骄傲并非随着时间而磨灭,而是使她越来越孤高,童年时的菲奥娜很好的克制着这一点,但是自她走上这剑尖上的艺术,从她沉迷于决斗开始,那份骄傲就再也摆脱不开了。
即便对手是天启四骑士,即便自己又回到了一个人面对大海时的渺小与无力,菲奥娜也绝对不会放弃她的骄傲,她既然来了,既然握着剑,便再无回头余地。
自始至终,她都渴望着这样畅快而又惊险的一战,那种逼命的刺激,是她在挥剑时最大的乐趣,所以,就是这样。
她不要做老鼠,她要做他们的对手!
菲奥娜的一生,从来不该被轻视!
剑,在极致的手中的催动,人,在狂烈的风中疾走。战场的钟声早已响起,来自持剑者绝对的自信,无双剑姬率先出招。
“你变得自信了很多!”一刀力压,战争骑士随意的评价了一句,但随着那最后一字的落下,更加暴力的热能自其体内涌出。
“噌!”身侧转下滑,剑轻挑游移,自信的菲奥娜轻易甩开战争骑士的大刀,也让它以力量压制菲奥娜的算盘落空。
战斗就是这样,用自己的优势去压制别人的劣势,只不对于菲奥娜以及战争骑士来说,它们的劣势远远没有那么容易被把握在手。
下滑的一瞬间,菲奥娜便是利刃急速甩动,速度的绝对优势让她率先重创了战争骑士的腹部,而被雪王日夜锻炼出来的极限反应也让她轻易的避过了呼啸的热浪。
“拿上剑了,果然变得不一样了。”另一旁的瘟疫骑士淡淡的说道,它伸手从背后握住了一根箭矢,但是好像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什么念头,苍白的如同骨骸的皮肤又缓慢的松了下来。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们。”反手一刀,战争骑士的攻击显然没有一开始那般奏效,它逐渐被带入菲奥娜的节奏之中,每一步都被算计,每一击都被招架或是闪躲。
“怎么说?”依然自信的战争骑士反问道,它并没有仗着自己的神力来压制菲奥娜,恰恰相反的是,它把自己的神力等级调的甚至比菲奥娜还低,它只是单纯的用自己的武器,能力,还有近千年的战争所教会它的一切来作战。
“感谢所有与我战斗过的人。”菲奥娜再挥一剑,急速砸在战争骑士的大刀上,一边说着,一边找寻着战争骑士会出现的哪怕一丝的破绽。
湛蓝的眼睛从未这般清明过,一次简单的战斗,让她明白了很多。
“这一路走来,一次又一次的战斗终于教会了我,真正该去超越的不是别人,而是曾经的自己。”菲奥娜淡淡的说着,双方已经在单手的搏杀中走过了数十个回合,简单而又直接的风格让两人并未有过下风,依然是势均力敌。
“人类真是爱学习又爱检讨的生物。”这是战争骑士的评价,菲奥娜看不清他面罩下是怎样的嘴脸,当然也不知道战争骑士即便说的简单,但也讶异于菲奥娜的提升。
她的速度太快了,在拥有一柄趁手的武器之后,不用担心来自战争骑士的高温,菲奥娜的速度就像是光,像是闪电,她在空气中留下一串虚影,将战争骑士压的不由后退一步。
不再有剑魔法,不再有各种神能法术,菲奥娜甚至把来自于巴托地狱之下,那位五彩龙泰阿玛特的龙之魔法剥离,她不再走上人皇那古老的道路,反而是在自己的剑中,走出了与众不同的决斗之路。
“这么长时间,也算是打够了吧。”一刀逼开菲奥娜,在自己的对手握剑之后,战争骑士的态度就像是闲聊一样风轻云淡,显然,它早已认同了握住罪血之花的菲奥娜,她的一切在那时候升华,而变得不一样的剑客,达到了它的标准。
“怎么?准备一招定胜负了么?”察觉到战争骑士话里意思的菲奥娜多少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两人会打很长时间,谁知到战争骑士连自己的大刀都掏出来了,结果就是对拼了几十个回合算完。
“你达到我的要求了,我还是给你省点力气去对战瘟疫吧。”战争骑士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对菲奥娜一招决胜负的肯定,不过它这个语气,好像是认为自己的输事板上钉钉的了。
“那就来吧。”菲奥娜把罪血之花握住朝上,放在自己胸前一拳的距离,透过如同最奢华璀璨的艺术品那样的剑刃,她蓝色的瞳孔紧紧的盯着她的对手。
锐利的剑,同样锐利的眼,一瞬间,竟有莫名寒风呼啸,然后,生死齐奏!
一瞬间,寒光与火光交错,冷剑与热刀相接,一错身,双刃同鸣!
两道流光过后,炽热的空气扭曲在中心,菲奥娜收剑,神力在胳膊上缓缓蔓延,开始治疗那几乎让她疼晕过去的灼伤。
而另一边,战争骑士的胸口几乎被整个划开,里面隐约能看见一具燃烧着的肉身,撕裂的铠甲慢慢的燃烧融化,然后回归了原样。
“你赢了。”战争骑士这样简单的说道,菲奥娜确实通过了它的考验,不过想要杀死作为战争的实体,罪血之花还不够资格。
它甚至只是能够勉强创伤它,不痛不痒。
“下一次就用那把小刀捅我吧。”无聊的摆了摆手,战争骑士回头倚靠在树下,头盔下冒火的双眼看向了瘟疫骑士。
“该你了。”它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