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祁挑眉。
他倒不是怀疑这人派了人跟踪自己,毕竟他走了一天的路,有没有人跟着再清楚不过,他只是有点意外。
卓先生看出他眼底的疑惑,道:“我无聊出来转转,还没进门就听见有动静,没想到竟是你,既然又遇上了,喝一杯?”
温祁一点不自然的表示都没有,和他一起进了会所。
二人点了几瓶酒。
卓先生和他碰杯:“看你不太像是单纯搞艺术的。”
“是搞艺术的,”温祁道,“只不过流浪久了,学了点防身的招数而已。”
卓先生想和他交个朋友,知情识趣地没深究,在脑中回忆几次相遇的情景,突然想起一个线索,看看少年空空如也的手腕,又联系黄胖子的国家正在接收难民,顿时有几分了然。
少年可能是难民,也只有战乱的国家才无暇给公民补办身份卡。
而小城市的机遇比不得大城市,少年弄一笔钱想去别处发展,倒是在情理之中。
他晃晃酒杯:“我记得你的通讯器坏了,晚上住哪?”
“我还在想,”温祁顿了顿,“还没问卓先生是干什么的?”
卓先生道:“开了家佣兵公司,做些小生意。”
佣兵公司,发战争钱啊!
温祁羡慕嫉妒恨。
这里的土地如此广袤、国家如此繁多,肯定少不了摩擦,只要有门路便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另外一个赚钱的生意是军火,将来有机会他可以都搞一搞。
温祁暗暗盘算,嘴角一勾,忍不住带出了上辈子的调调:“卓先生太谦虚了,这可不算是小生意。”
卓先生几乎立刻觉出了一点上位者的气息,微微一怔,可惜没等仔细分辨,温祁便快速把心头的小火苗扑灭,令人无从探寻了。
温祁道:“卓先生既然开佣兵公司,有个生意不知做不做?”
卓先生道:“哦?”
温祁道:“借个身份用用,在酒店开半个月的房。”
卓先生看着他,笑着问:“寒碜我呢?”
“我还没说完。”
温祁笑了笑,把举手之劳的事弄成一笔生意,这人自然不乐意,他道:“你还得帮我弄一个带身份卡的通讯器,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我打个折,谢谢。”
卓先生笑了:“成,我给你打个友情折。”
温祁相信最后的价格肯定能忽略不计,道了声谢,与他聊起别的,听他询问会在城市待多久,说道:“可能不会太久,你呢?”
“我应该会多留几天,”卓先生说着给他一张名片,“这几天你如果有事要帮忙,或是想要离开了,记得联系我,我把办好的通讯器给你。”
温祁很满意:“好。”
原主没有喝酒的习惯,温祁克制地喝了三杯酒便不续杯了。卓先生虽然偶尔会有灌醉人的爱好,但不会用在少年身上,见差不多了便叫来一名手下,让他陪着少年去酒店用他的身份卡开一间房,这便与少年分别了。
刚回到别墅,他就得到了手下的反馈。
少年选的是一家高级酒店,估计背包里沉甸甸的现金眨眼间就会被挥霍一大半——他先前还在思考少年兴许是想弄一笔钱来大城市发展,结果少年再次给了他一个意外。
助理恰好下楼喝水,见老板若有所思地坐在沙发上,不解地看了一眼:“老板?”
“嗯,”卓先生回神,勾勾手指,“过来,给我唱首歌。”
“……”助理顿时泪流满面,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欠!
温祁这个时候已经放好了水。
他脱掉衣服,充分享受了一番酒店的按摩浴缸,休息一晚后,转天一早开始着手调查那股势力。
原主来时一路被蒙着头,根本不清楚被带到了哪里,唯一的线索只有一个标志。温祁于是每天出入声色场,很快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轻而易举套出标志属于一个小帮派。
他最近搜集了不少信息,听说过那个帮派。
但绑了原主的人都很厉害,绝对训练有素,不像小帮派里能出来的,不过据说小帮派有靠山,这个好像比较靠谱。
对温祁而言,要查小帮派的靠山也不难。
于是五天后,他不仅查到了靠山是谁,连突破口都敲定了,甚至还摸清了对方的喜好和行程。
这天他穿上纯白的公主裙,戴上柔顺微卷的假发,把一层薄薄的发声器贴在喉咙处,不紧不慢到达曾经碰过壁的俗气的辉煌会馆,被热情的副经理带了进去。
他搅着手指,不安地问:“芳姐,经理真会录用我么?”
副经理道:“会,相信我。”
温祁道:“那……真的不会是那、那种工作么?”
副经理道:“你放心吧,我们这是正经会馆。”
温祁低低地应声,一边往前走一边算着时间,终于在路过第三个盯着他直看的男人时装作不小心地撞上对方,毫无意外地被吃了口豆腐,惊呼一声,哭着跑了。
他当然不会真跑,而是维持恰到好处的距离,等跑到一楼大堂时才被副经理追上,瑟瑟发抖地抓着她求安慰,接着瞥见一位贵少爷恰好进门,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哽咽道:“芳姐我还是怕,这工作我不做了!”
他说罢“嘤嘤嘤”地扭头就跑,恰好撞进贵少爷的怀里,仰起脸,泪眼朦胧地看了过去。
贵少爷当即倒抽一小口气,想也不想便搂住了小白兔一般的女孩,察觉他要挣开,搂紧了一分,从副经理的三言两语中得知大概经过,快速加入劝说队伍:“这里真的不欺负人,你可能是遇见混蛋了,我帮你收拾他,别怕。”
他拍着少女的肩,动作十分轻柔。
温祁不由得渐渐放松,低声抽噎。
贵少爷舔舔嘴角:“这家会馆待遇很好的,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缓缓,喝点热水,一会儿再去面试,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