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变化可不是被剥夺了特殊身份的缘故,而是那一段足以要他命的屈辱历史宣告结束!
他怀揣着那份介绍信,马不停蹄的顺着行人不多的街道朝着‘布兰斯基食品厂’的方向重温了这座城市的旧貌。
回到张家住所,他就把这样的安排说给了大家,没有一个不为他能够留下而感到高兴。阿芳说:“你以后就住在这里,虽然现在生活苦点,我相信它不会总是这样,明天我就告诉安娜他们。”
因为有事又回到这里的猎户也极力表示赞同,他喵了一眼自己的女人说:“大嫂说的对,人多总会热闹些。”
亚力托夫稍加有些滞后地说:“不要再惊动她们俩了,再说,从明天开始我就要住在厂里,那里的纪律下午都念给我听了,不过,星期天我会来看你们的。”
奇怪的是,娅琴自打饭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带回来的作业,时不时还会流露出一丝聚精会神的笑靥。
看不见的心灵感应是无处不在的,尽管被平时的虚假面具所遮掩,一旦遇有良好开端,它就会在平静之下迸发出不可控制的精神力量,这,兴许就是爱情的退进力,亦或是羞涩与牵挂。
没过几天,亚力托夫就像普通人一样了,他趁着停电的空挡溜出工厂敲响了从前不屑一顾的房门,待他重又举起手时,那扇门也打开了,他那颗悬着的心同时也转变成了胆大妄为,也不向娅琴问问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就紧紧搂住了她的腰并用脚后跟带上了房门,不顾一切地狂吻起她,娅琴也是一反常态的喘着粗气完完全全的在感知的状态下配合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疯狂的激情过后,娅琴搂着她的脖子既不是撒娇,也不是回味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这么早回来的?”亚力托夫摇摇头,毫不隐瞒的说:“我不知道,小宝贝,想到你,我就这么来了。”
“我也是。”“你不知道你有多么可爱吗?”“不知道,可是我在大山里找了你好多次,你知道不知道?”亚力托夫听到这些,身体立刻就疲软下来,万分感慨的对她说:“谁能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位重情又重义的小姑娘。”
娅琴没有跟着去表白这些,而是一心想解开心中的疑虑:“你让我找的好苦。”“真对不起,”他的手慢慢的离开了她的胸脯,低落的情绪也占了上风:“你收到的那封信不是我发出去的,但是我后来的确来过离你们只有五十公里一处的采矿场,那样的生活使我无法忍受,几次都想来找你的父亲寻求帮助,为了躲避追杀和避免给你们家带来麻烦,我最终还是逃进了大山深处,在一个小小部落里苟且偷生,幸好他们还容纳了我。”
娅琴完全就像是个大人似的自言自语地说着:“我差一点就让安娜阿姨和我一起去找那个地方了。”
亚力托夫惊讶的松开了她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在梦里!”亚力托夫的双唇在不停的蠕动,好一会才开口说出:“那里没有像样的道路,是一个等于没有人烟的地方,就是去城里买盐巴和布匹也要从相反的一条狭窄的山道绕行,”说到这里,他又情不自禁地紧抱着她建议道:“不说这些了,好吗?”
娅琴点点头做出了认同:“是的,都过去了,不过,以后你一定要带我去那里看看。”亚力托夫无限深情地望着眼前柔和、懂事的她,不可理喻的缓缓摇着自己的头颅。
娅琴穿好衣裙就去给他倒了杯温开水,好奇心终究还是违反了刚才的承诺:“那时,一听到你被流放到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全家都慌了神,后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固有的尊严让亚力托夫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我不是逃出来的,是押解我的士兵放了我。”娅琴立刻就张大了嘴巴,她急切地等待着他的下文。“是这样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也开始穿上衣杉:“押解我的两位士兵,其中一位是我在对日作战时相识的,战败后的挫败情绪都是一样的,结果我们又被分配在了一起,也就成了朋友,记得那时我还劝说过他,”他此时觉得有些难堪,停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结果,到头来还是他押着我。”
娅琴伸长脖子吻了他一下继续问着:“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到了奥廖克马河附近时,他们二人商议不想再回军营,要我和他们一起去他的老家阿巴坎,我当时的心境别提有多复杂了,那时我就很清楚,同意他俩的提议,今后的道路就会危险重重、不同意他们的建议,也就意味着我的生命就此结束。”
娅琴浑身颤栗了一下,继续聆听他的讲述:“我只有选择了感谢他们,真心的感谢他们。但我不能随他们而去,因为安娜还在这里,我也很想找到叶列维斯基这样的人帮我解开这里面的原因。”
“他们后来怎么说?”“他们听我说了缘由后也不再勉强我,就把各自的军人标志和证件掩埋后就在那里分道扬镳了。”
“他们真是好人!”“是的,我至今也未能忘记他们。”“那你在山里一呆就是三年,现在怎么又敢回来了呢?”娅琴穷问不舍。
亚力托夫抬头看了一眼挂钟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这样的经过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不嘛,现在才十点半,时间还早着呢?”娅琴这会儿还撒起娇来。“好好好,我说我说。”
此时的亚力托夫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温开水后说尽他的委屈与苦难。
原来,之所以他敢从大森林里走出来还是要‘感谢’不知从哪里闯进了那片开阔草地的一队骑兵,他趴在帐篷后面的一片深草里不敢出来,直到他们吃完烤鹿肉离开之后,他才从里面爬出来。之后在蹲毛厕时无意间在大便的裹挟中看见了那帮人用作手纸的报纸,他歪着脑袋看了一会,觉得有不少都是新鲜词,就顾不上那些了,顺手捏着报纸的一角轻轻地往上拉,结果还是分裂开了,多少也比原先的面积要大不少。这回他看清楚了:什么布尔什维克、临时政府、同志等等,这都是他以前闻所未闻的词语。当时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牧人,牧人们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他们还是为他能看到希望而兴高采烈的拿出酒、肉为他送行。
“你收到的那封信就是我在那个时写好交给他们的。”“噢”她若有所悟。“再后来就撞见了你”他说出这句话时,自己的面庞也红到了耳根。
正聚精会神的听他讲述的娅琴被这突如其来的挑逗也闹的面颊飞红,马上就在他的身上乱捶一气地说:“都是你坏。”
谁好,谁坏,现在也无法说的清,反正两人还是抱在了一起。
在这个盛夏季节,贺东平和安娜二人收到电报马上就赶来了这里,他俩的到来也彻底打破了这里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