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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警察来找展逐?我吃惊不小,如果说在座里谁是更容易被警方盯上的那个人,我首推安祈年才是!
一时间,场面气氛有点小紧张,所有人都站了起来。zIyouGe.cO
我有点出戏地猜想。该不会是餐厅的食品安全问题?!查地沟油的不用刑警吧!
“我就是。”展逐越过我眼前,迎着那位便衣走上过去。
“抱歉打扰,我们需要就一桩谋杀案请你回警署协助调查。麻烦跟我们走一趟。”那个队长模样的刑警话音未落,我咣当一声掉下了手里的调羹dash;dash;
谋杀案?展逐怎么可能会扯上谋杀案?
“不不,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哥连鸡都不敢杀dash;dash;”
我下意识地上前辩解。无意垂头瞄了眼桌上那道淮扬名菜‘套四宝’,原来我我哥的刀工那么好,鸡鸭鸽子的都剔得骨肉分离……
呃,怎么感觉像打自己的脸啊!我吞咽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说:“不可能的,我哥他向来本本分分dash;dash;”
“女士您先别激动,只是常规问询。”警察瞅瞅我,目光一转。撞上了我身后的一片反光眼镜。
“安医生?您也在dash;dash;”刑警认识安照南不奇怪,都是一个警署的,谋杀案向来少不了彼此协作。
“齐队长,这么巧?”安照南摘下椅子上的外套,走上前几步:“我下班时听说你们队今天要收碎尸案的主要嫌疑人,还以为已经没我的事了。
呵呵,看来免不了要陪我们这位朋友再走一趟了。”
我左看看右看看,我说什么意思?碎尸案是什么鬼,在饭桌上说这个真的好么!
“阿念,警方怀疑我与你阿姨夏榴的死有关,前几天就有两位警官过来跟我做过笔录。这一回,他们可能有新的证据需要我配合调查。”展逐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温和,平静地让我都有些害怕了。
“我阿姨?”我说怎么可能。我阿姨的死怎么会与你有关?
“当然没有。”展逐笑着说让我放心:“所以我去去就来,别担心。”他向各位微微鞠躬表示歉意:“真对不起,扫了大家的兴,实在抱歉。安先生,这顿晚餐就从我薪资里扣吧。”
“等等dash;dash;”我这一头雾水的,怎么才能淡定?
虽然展逐的自信让我心里的这块石头稍微缓了缓负重。但既然事关我阿姨,我总不能什么都不问吧!
“抱歉夏女士,就算您是死者的血亲也不能参与破案的过程。”警官伸手拦住了我:“这是警方的规矩,请您等留下等消息。有什么需要我们会来找你。”
“我跟过去看看,”安祈年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示意安惜君来照顾我。
“可我dash;dash;”
安祈年叫我留下,口吻没有之前那么严厉,却毋庸抗辩。
他们几个人走了,餐桌上就只剩下我和安惜君秦铮还有那个初次见面的眼镜心理医生。
我心里火烧火燎的,双手按在膝盖上都无可控制地发抖。
不是说夏榴的死很可能是跟家蔚的事有关么?这怎么又把我哥给牵扯进来的!到底是什么神展开啊?
“念乔姐你先别紧张。你阿姨死的那么惨,又拖了那么长的时间才确认尸源,警方这边的线索其实非常有限。”安惜君安慰我道:“所以只能先大海捞针地排查身边的人,也是人之常情啊。”
我说我明白这个道理,一开始在警署的时候他们不是也怀疑我是第一嫌疑人么?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说糟糕了,一定是我哥帮我回家修水阀,换地板那次,留了很多指纹在家里dash;dash;警方才怀疑他的!
“不行,我得去保释他!”
“放心吧。”秦铮叫服务生过来给我递了个干净的汤匙,同时胸有成竹地对我说:“有我在,就算是真的杀了人dash;dash;”
安惜君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向来最有原则了么?昧着良心的案子从来不接。”
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地看看我:“对不起念乔姐,我……我不是说展大哥会杀人的。”
我默默地摇摇头,我说如果我哥真的把我阿姨杀了,那也一定是为了我……
唉,越想越难过,我欲哭无泪满心F**K。
那些年,展逐为了我,也没少被我阿姨折腾。
还记得十二岁那年,我妈刚死不久,我阿姨逼我去碰瓷,大冷天的让我在雪地里躺了半小时结果发高烧。展逐赶过来后,抱着我就往医院送,没想到只趁挂号那几分钟,夏榴就把展逐的电瓶车给偷去买了!
他把所有的钱都拿去给我交药费,一个人在雪地里走了十公里的路回去。
展逐快三十岁的时候,我给他介绍我们学校一个老师去相亲。结果我阿姨半路冲出来,开口就喊饿死了……
如果我没记错,那时她刚刚被一伙高利贷的放出来。整整三天没吃饭,回来就守在我学校门口,当场把人家相亲的女生给吓哭了!
我曾很认真很决心地对展逐说,你不要再去管夏榴了,她就是拿我当挡箭牌去要挟你。一会儿说我车祸一会儿说我绝症,我真是快把一千种死法都尝遍了。明知道是假的,你怎么还信?
展逐说,假的不好么?我宁愿是假的被她骗,也不希望你真的出事。
此时我用力深吸几口气,试着去调整自己的情绪,我说你们也别哭丧着脸了,我相信我哥,没事儿!
今天不是要为惜君庆祝结业的么?就算只剩我们几个也一样,这些菜都是我哥最拿手的,快吃快吃别辜负了。
说着我就举起了果汁,余光扫到对面桌的时候dash;dash;
呃,我们几个人光顾着说话,把人家初次见面的客人撂在一边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管怎么说,他可是莫桥大师的儿子。
当初兰家蔚曾开过我的玩笑,说你那么崇拜莫桥大师,万一人家有儿子,你是不是要嫁过去啦。
如今人家儿子就坐在对面,我在这儿自嗨得无法自拔,莫名其妙地红了下脸。
我说莫先生,真不好意思,怠慢您了。
结果杯子还没举起来呢,才看到这家伙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在很斯文地……没有停下筷子。
我更尴尬了。
这家伙,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敢情这一桌子人就他自己是冲着吃来的哈。
后来我说惜君秦铮你们都回去吧,我找个包房休息一会,等我哥和安祈年他们回来接我。
其实我没去包房,而是上了酒店顶层的露台。大夫说我身体虚弱,不好一直吹冷风。
但是现在的我,除了用这种相对伤害最小的方式来让自己冷静外,什么也不想做。
我没想到秦铮会独自上来找我。
“你……你上来干什么?没跟惜君一起走?”我很惊讶,又有点不安地四下看看。
“我知道你故意躲我。”秦铮说。
我心想:我都结婚了,躲你……难道不应该么?
“抱歉,我只是觉得惜君dash;dash;”
“仅仅因为安惜君?”秦铮的目光和他的口舌一样犀利,只是平时的交往中他特意收起了锋芒。
我想我也许欠他一句解释。毕竟在过去的一整年里,我拒绝他的理由是dash;dash;我不会结婚,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我说秦铮,的确跟安惜君没有关系。在认识她之前我就不曾想过要接受你,在认识她之后,我就更不可能跟你有半分扯不清的关系。何况,这中间还夹着我已成定局的婚姻。
我从没想过因为自己无法接受,就硬要把惜君推给你。我只是很珍惜这个姑娘的友谊,所以还请你……避讳一下吧。
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他也听得很明白。
可是秦铮却说:“我不觉得安祈年真的能给你幸福。”
我想说,其实我也不是很相信我和安祈年真的合适。我只爱过兰家蔚一个男人,私以为就算有天真的能遇到后半生的真命天子,也应该是一个和他有点相似的人吧?
安祈年……除了眉眼之间有点共同基因外,哪有一分一毫是相似的!
我想,安祈年说爱上我,可能只是目睹了我与长宁的温馨相处,一点点融化了他冰冷的心。
那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呢?我想不起来一个很明确的契机,却开始相信那种感觉的确是慢慢蚕食上来的。
也许只是他杀伐决断下的清冷背影,也许是他欲言又止的悲伤表情,也许只是他缭绕在香烟雾薄中的侧脸,也许是他欺压在我身体上……最后一刻的控制。
我说,幸不幸福无所谓。若真是爱了,那就爱了吧。
“阿念,这一次,我发现你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了。”秦铮的话总是那么一阵见血:“你的爱意太清澈,与安祈年根本就不同。所以我赌一场官司,你还是会先受伤害。”
我苦笑一声,轻轻扯了下嘴角:“秦铮,你是想说我没出息吧。”
“没出息的是我……”他突然欺上前一步,我完全没反应过来,顿时就被他抓进了怀里!
“别这样!”我本能地推开。刚想说点什么,就觉得一道光猛地闪过疲涩的眼睛。
打雷?闪电?哈,也可能是上帝的慧眼吧。
“抱歉,”他承认自己刚刚有点冲动了,稍微往后退了两步。气氛突然就尴尬了。
我说算了,我下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婧婧一个人在家多孤单。
“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是因为婧婧才想选择你的?”秦铮的问话很犀利,我不知该作何回答。
我想说是。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但又觉得秦铮会不高兴。
“婚姻本来就是有所求有所图的,我的确觉得你很适合结婚。可是爱情不一样,爱情是……即便发现已经不适合了,却还挺难放手的。”秦铮伸手拍了拍我的肩:“不管怎样,还是希望安祈年能够好好对你。他那种人,呵,我还真是胆战心惊地看着你与狼共舞。”
“秦铮!”我突然叫了他一声:“那你为什么会愿意替安祈年做事?”
“我欠他的。可是并不表示,我愿意牺牲你来偿还。”
秦铮的话让我很莫名,也很不安:“你什么意思?”
“抱歉,矫情了。”秦铮耸了耸肩,唇角牵起一丝苦笑:“对了,有件事我想私下来问问你。
我现在作为展翔集团的清算组成员,受聘于安祈年。你父亲去世以后,展翔集团的名义法人代表是你弟弟展超对么?”
我说是,但展超就是个花花公子,根本撑不起家。大小事都是展逐在出面处理。
“展逐以前,是做什么的?”
“最早跟着我爸的酒楼厨师学徒,后来我爸让他读书学管理了。他是A市外贸本科的酒店管理专业,后来自修了财务管理硕士学位。”我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我说你问我哥的事干什么?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这些是生意上的事,安祈年也不希望你参合吧。我就随便问一句。”秦铮冲我点点头,然后告别。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我心有涟漪。
世间是是非非,谁欠谁,谁恨谁,谁利用了谁,谁又离不开谁?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我空缺了整整六年里,不了解的东西太多,不成熟的情商太低。
回到一楼大厅后面的休息室,我捏着手机,想想等会儿还是给安祈年打个电话吧。
但我没想到包房里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莫先生?你……还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