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皆是一夜风雪,可今天早上竟然出奇的阳光明媚。
但是不要上当,越是这样的大太阳,外面的气温越是寒冷。
楚昳裹上厚厚的羽绒服,踩着雪地靴走去车站。
五六分钟后,公交车就来了,就在车门关上之际,听见一个带有些口音的男声用俄语让司机稍等一下。
谷一朗背着包上了车,走到楚昳身边坐下,加厚的外套臃肿得挤在了一起。
“你今天真早啊。”
楚昳拽了拽自己的围巾说:“今天有工作,早点去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两个人一起走进大使馆,楚昳都来不及去食堂拿早餐,带上工作证就去和今天要去的地方打电话确认了。
“楚,刚谷一朗帮你把早饭放桌上了,你记得带走吃。”楚昳旁边工位的俞倩提醒她。
大使馆提供的早餐非常中式,又是豆浆又是肉包的,都是楚昳的最爱。
楚昳背上单肩包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他们专用的公车,司机和她打了招呼。
“小楚,早上好。”
“老刘师傅早啊。”
“谢列蔑契娃?”
“没错,是俄航,应该不会迟到,我们出发吧。”
楚昳快速地在车上吃完了早饭,又少许眯了会儿,车子就已经开进了机场区。
老刘熟练地将车停在机场的地下停车位,楚昳松开安全带:“老刘,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我接到人就来。”
对于楚昳,老刘非常放心,之前小俞来接人,接到人之后直接在停车场迷路了,饶了大半圈才找到车。
楚昳看了航班抵达时间,就站在接机区候着了,手里拿着专用的等候牌,写着大使馆的名字。
一批一批的旅客出来,楚昳等得有些无聊,看了看手机,有停留在半夜的群消息。
丁舒怡:楚楚同志,我马上要来俄罗斯了,第一站是圣彼得堡,后面会来莫斯科哦!你得请我吃饭。
莫晴雨:稍等,你是不是看我的工作日程了,我年前也去莫斯科,出公差。
丁舒怡:噢!这不会是我们这几年来首次同时在别国相聚吧!
丁舒怡:楚昳!你快出来!
楚昳单手回着消息,隔着一个玻璃围栏,只听一个人叫了她一声:“楚小姐。”
她无意抬头,却因眼前的人而愣在那里。
何栩只知道他们到莫斯科后,大使馆会派人接他们,可他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楚昳。
何栩先走了出来,跟在他身后有几个身位,是简幸川,他边走边打电话。
楚昳立马恢复了镇定,公事公办的表情说:“两位你们好,我是大使馆的楚昳,接下来请跟我走吧。”
她转身向停车库的方向走去。
在楚昳没看到的地方,简幸川拿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楚昳一个人走在前面,她能听到身后拖拉行李的声音和脚步声。
走到停车位,老刘站在那里对她招了招手,又对她身后的人打了招呼。
他刚想伸手帮忙把行李放上车,何栩就说:“没关系,我们自己来。”
楚昳依然坐在副驾驶,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留给后排的两个人,老刘又和楚昳确认了酒店地址,一路上也只有楚昳和老刘的说话声。
车里的空调开得暖意融融,简幸川坐在那里愣神,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楚昳的声音了。
到了酒店,楚昳帮忙办理入住,将他们两个人的护照递了过去。
何栩看她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前台的俄罗斯姑娘还往简幸川那里看了好几眼。
金发的俄罗斯小姐姐小声地问道:“他们……是一间房吗?”
“噢不不不,两间房。”
俄罗斯多少是对那方面有些偏见的,楚昳就算对简幸川无感,也不能平白败坏他的名声。
楚昳拿过房卡交给他们,看了眼手表说:“明天的九点,我们会准时派车来接你们去会场,从现在开始的时间你们自己支配,不要去太偏远的地方,有任何困难就打大使馆的电话。”
“谢谢楚小姐。”
从机场到现在只有何栩一个人在开口和楚昳说话,让她几乎以为身边确实只有何栩一个人在。
晚上,她半靠在床上,一点都没有睡意。
手机已经刷了好几遍,内容也没怎么看进去。
在这里工作三年多了,以为自己早忘了那些时光,可看到人的那一瞬间,还是回忆起一些令人不悦的画面。
照道理她应该有公职人员的觉悟,礼貌地完成所有工作,可看到人之后她就是只鸵鸟,下意识想要躲。
同样不能入眠的还有简幸川,没想到一别三年多,会在这里相遇。
他可以确定在机场看见楚昳的时候,是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的,他掐了自己好几下才让人看不出他的颤抖。
她模样有些变了,变得更成熟了些,从前的稚气已经全无了,干练又自信。
谁都不知道他有多想抱住这个女人,诉说这三年来辗转反侧都磨灭不掉的思念。
简幸川:怀珘,我见到她了,在莫斯科。
清晨,何栩敲了敲简幸川的房门,没两秒房门就从里面拉开,简幸川一身笔挺的西装已经穿好,看上去已经起床很久了。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简总的发型好像也是打理过的,略显刻意了。
“简总,先去吃早餐吧。”
“嗯。”
楚昳在酒店大堂等着他们,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看着手机,简幸川走近了她都没有发现。
他没看错的话,楚昳好像在刷ins。
“楚小姐,早上好。”
听见声音,楚昳收住了笑容,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放,拿出使馆工作人员的风范:“早上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这里的纬度比A市还要高,楚昳的余光撇过简幸川,西装加大衣,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在一月的莫斯科寒冬里冻成冰雕。
这次是楚昳亲自开车,老刘有其他外派的事务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会场外的停车场,何栩在后排开口:“楚小姐开车又稳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