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纸上是精细的铅笔痕,表明了尺寸,把一个完整的模型绘制在了一张纸上。
她仔细辨认,不是什么各大漫画的Ip,可她见过。
原来只要拼成了就会是这个样子,真好看。
楚昳不禁把手放在了玻璃镜框上,想再次触摸它,如果有机会能看看成品就好了。
对了,成品。
她转头问:“这张图上的模型有成品吗?”
店主耸了耸肩回答:“没有,这是客人来定制的,当时时间很赶,能做出一份已经很不错了,很可惜他带走了,只留了图纸在我这里。”
楚昳一听是定制,接着问:“请问,来定制的人是男生还是女生。”
问完她就觉得自己有些愚蠢,女生应该很少会做这些吧。
“是个男人,和你一样,黄皮肤黑头发。”
楚昳按耐住心跳的起伏,想在手机里找简幸川的照片,却一时间一张都找不到,只能比划着说:“是不是这么高,挺帅的。”
店主放下饮料问:“你是对这个模型感兴趣吗?”
“对。”
“那……”他开始在柜子里翻找,最后人都趴到地上了,从底下抽出一沓装订好的纸,“这就是原始稿件,真的很惊艳。”
楚昳从第一张翻到最后一张,再次确认就是那个她未能完成的模型。
她拿出最后一张图纸问:“这里是什么东西,模型拼完会有什么‘gift’。”
“哈!”店主突然爽朗一笑,“说起来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但是我很清楚地记得我当时也问他最后会蹦出什么礼物,他只是说想要和喜欢的姑娘表白。”
楚昳轻柔地抚摸着简幸川的手指,诉说着她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通过图纸还原了当年她未完成就被梁彦秋砸碎了的模型,以及那个不见了的“gift”。
十分钟,护士在门口提醒她时间到了。
“明天,明天我再来。”
第二天同一个时间,依旧是这个位置,楚昳戴着口罩坐下。
“本来今天怀珘也要来的,但是他临时有事要出差,他还想拜托许期来看看,我没麻烦她,也就十分钟。”
监护室里回应她的只有仪器不间断的声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昨天医生说的,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他如果再不苏醒,大脑就将完全失去认知能力。
“如果我不回心转意,你会怎么样呢,你的好朋友们都会有自己的家庭,到时候你就要孤独终老了,听上去也太惨了,我这么善良的人只能同情一下你。但是,如果我们以前就能好好在一起,我也就不用同情你了吧,这都是我们自找的。如果你不醒来,那孤独终老的就会是我,所以……你什么时候能睁眼看看我。”
十分钟的时间不足以让她唤醒简幸川,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十分钟能陪简幸川。
手里的隔离服交还给护士,一抬头却撞上了另一个人的目光,楚昳下意识皱眉,表情严肃,不清楚对方是来找她的还是……
对方也不开口,楚昳就当做没看见,直接走了过去。
“楚昳。”
往前走的人还是停下了脚步。
“请问,有事吗?”她问。
伊宁摘下口罩,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她靠近:“我想找幸川。”
楚昳毫不客气:“你找他去公司啊,来这里有什么用。”
“我去过公司了,何栩说他不在,电话也没打通。”
“那你现在是来找我问简幸川的事?”
伊宁把头上渔夫帽的荷边拉了拉,然后说:“因为我想说的事比较重要,幸川不会不见我的,再加上我已经跟了你两天了,所以……”
“所以你觉得简幸川是故意不见你?”
“我不知道。”
“那你有事就直接说吧,他现在没空见你。”
伊宁犹豫:“他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楚昳没什么好脸色,直接说:“我把何栩叫来吧,你不想和我说就和他说。”
“不,我只能和幸川说。”
楚昳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伊宁:“我说了简幸川现在没空,公司的事我可不懂,你要是不想说就回去吧,我没时间接待你。”
她就快失去耐心了,按照以前她和伊宁的交情,她刚甚至可以直接走掉。
“不不不,确实是很重要的事。”她纠结了半天,才说,“好吧,我去找何栩。”
楚昳没精力去管伊宁要做些什么,只希望简幸川不被打扰。
第二天一大早她有个会议要跟,她在监护室门口和简幸川告别,全身心投入了工作。
就在午后,医院打了个电话给她,说简幸川醒了。
从A市的郊区一路驱车回到医院,花了楚昳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她从医院门口一路跑去,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简幸川的床头已经被摇起来了,医生还在做检查,病床上的人正睁眼看着她。
楚昳有些站不稳脚,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泄了力,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等系统的检查完毕,医生也找楚昳说了康复的事,如此的大手术康复的时间也会很长,还好简幸川年轻,一切皆有希望。
顾怀珘和纪承允比她到得早,楚昳在这样的情绪下,他们会更多照顾楚昳的心情,事情都被他们揽下了。
因为刚苏醒,再加上这样的手术,简幸川的反应能力要比之前慢,连说话都有些不够利索,他一心只想恢复好赶快出院。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楚昳怎么不理他了。
“楚昳,我想上厕所。”
楚昳收拾完了桌面,把头发夹到耳后,就听见简幸川跟她说话,她转身出去,把护工叫了进来。
“……”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隔阂这么大了,简幸川想不明白,明明手术前楚昳还对自己无微不至。
在顾怀珘和纪承允结伴来探的时候,他忍不住说了出来。
“想上厕所很难理解吗?要不是被医疗设备牵制住,我自己也能去,可我不是想依赖她一点么,她倒好,直接把护工叫进来了,我们俩难道不是夫妻?还是说,我现在变丑了她不喜欢了。”
纪承允在旁边笑得不行,顾怀珘抠了抠眉角:“你是真没感觉到楚昳在生气?”
这下简幸川更不明白了:“生气?她为什么生气。”
看着简幸川一脸单纯的样子,顾怀珘怀疑他做手术把脑子变得更笨了:“真活该你一直单着。”
纪承允笑够了才说:“她肯定是在气你把手术提前了,说好等她回来,可你没等。”
“我不是怕她接受不了么。”
“楚小姐愿意在这个时候不离不弃,又怎么会在最后时刻不敢签字呢。”
简幸川也气鼓鼓的:“那你不早说。”
“e on!这样的事还需要我说,你真的是个笨蛋。”
“那我现在怎么办?”
“你还是前两天不太会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
楚昳推门进来,三个人顿时禁言,见他们在,笑着说:“辛苦你们了,又过来一趟。”
“我们这哪叫辛苦。”
见他们三个聊得火热,最可怜的还是只有简幸川。
为了吸引楚昳的注意,他还偷偷把手背上的针头拔掉,楚昳再让护士进来给他重新插上。
有的时候还哼哼唧唧,说自己身上不舒服要楚昳给他揉揉,楚昳不敢动他,又叫来了护工。
这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