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之主,魏衍川的第一剑!天下人能接下而不死的屈指可数,足见此剑锋芒之利!
明之琰扬起头,看着那柄漆黑的巨剑,脸上隐约浮现一抹凝重之意。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直对漆黑巨剑,似有一掌托天之势,要与破军一争锋芒!
所有人在这一刻齐齐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道有些纤瘦却又巍峨的黑色身影。
“叮!!”一道清脆无比的声音骤然回响,百里传彻,宛如玉器破碎,或是铁剑锤成!
紧接着,大地破碎,滚滚尘烟冲天而起,汹涌无比的气浪自烟中晕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涌向远方,甚至是后方成千上百的红枫树此刻也都齐齐向后仰去。
发生了什么?这个念头弥漫在躲在暗处的所有人的心中,没有人不想知道浓浓尘烟中的景象,哪怕是那些自视甚高的人在这一刻也都为这一剑之威而俯首。
十里之内一片狼藉,寸草不生。百里之外狂风大作,剑鸣回响。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朦胧渐生,皎洁的月光在此隐没在云间,雨水重新滴落大地,淅沥沥的雨声回荡在每一人的耳畔,一切如旧,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雨雾倾泻,冷风吹拂,带着一片片枫叶向远方飘去。
“那是什么!”突然间,一道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打破了这般平静。
人们回过神来,齐齐仰头看向云端,只见朦胧雨雾中隐约浮现一道白色的人影。
那是一个人,一个从天而降的人。
这个时候,有人想到了一句话:人未至剑先至。这便是方才一剑,而这人便是破军剑主,星辰阁藏书院首座,魏衍川!
只见一身白衣的魏衍川从天而至,周身灵气弥漫,浩荡的气浪远远便将地面上的烟尘驱散。
人们定睛望去,却见那位黑衣老者双脚微屈,右手掌心朝上,呈托天之势,左手别于身后,面无表情地扬着头,周身隐约浮现着一层薄薄的银光。而在他右手的掌心不足一米处,那把漆黑巨剑的剑尖此刻正闪烁着耀眼的黑光。
那是破军剑,而它此刻竟停滞在半空中,寸步难前。剑尖处闪烁的耀眼黑光摄人心弦,一眼看去便要沉浸其中,若不是偶有火光乍现,只怕是再难回过神来。
接下来?这是人们看到尘烟中景象脑海中升起的第一个念头。
但下一刻,魏衍川随剑而至!一脚重重地踏在剑柄处。
“咚!”空气中突然一声闷响,就好像是钟楼上连绵不绝的钟声,向着百里之地回响而去。紧接着,大地再一次破碎,只见大片大片的龟裂向八方蔓延,一时间尘土飞扬,无数碎石泥土被激起在半空,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自剑锋晕开,那是破军的剑意荡起的气浪。
“接剑!接剑!接剑……”就在魏衍川踏在剑上之后,一阵接着一阵的声浪紧随而至,回响在这片碧落之下。
声未至人已至!这才是破军剑第一剑的真谛吧。人们心头一阵感慨。
可是,剑下的那位却是巍然不动,那把锋芒无双的破军剑此刻竟在他的掌中一寸都前进不得!剑上的那位双目如炬,眉宇间透露着如鹰鹫般的孤傲,此刻的他虽然神色依旧,可心海处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数日不见,你的剑竟精进了几分!”明之琰淡然的声音突然响起。
魏衍川站在剑上,一言不发地加重几分脚下的气力。
“白费力气罢”明之琰淡淡一笑,似是不屑,“起!”
只听他一声响起,那把破军黑剑此刻竟不住地剧烈颤抖了起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向上退去。
魏衍川心惊,“那日你隐藏了实力!”
明之琰冷冷一笑,“若不如此,你怎会只身前来?”
魏衍川心底寒意渐生,原来那日星辰山庄中明之琰是有意避开他的剑。是了,星辰山庄虽死了言谨,可底蕴犹在,星辰阁中五老坐镇,恐怕就是明之琰也不敢在那大开杀戒。但此刻……他已无顾忌。
就在魏衍川思绪正盛之时,明之琰突然又大喝一声,“起!”。话音刚落,魏衍川脸色一变,连忙附身一把抓住破军剑的剑柄,然后随着剑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明之琰目中寒光一现,在魏衍川还未落地之时便已暴起朝前方冲去,只见他抬掌,聚气,然后狠狠地朝魏衍川落地的地方拍去。
趁他病要他命,这是江湖中流传的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尽管明之琰的这一掌朴实无华,虽说没有魏衍川的剑那般声势浩荡,可却胜在时机,这正是魏衍川还未调整过来的时候,此刻若是受此一掌,必然受伤。
仅仅只在这一瞬间,江湖中的狠辣便被他体现得淋漓尽致,方才第一声大喝乃是虚晃,第二声大喝却是虚中有实,中间再以言语分散魏衍川的注意,这才得手。如若不然,魏衍川大可以在他起剑之时,凝聚灵力,重整旗鼓,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被打得一个措手不及。
而在百里之外的一处阴影之中,洛臣、柳伯与步齐炎三人正聚精会神地遥望着那片狼藉之地。
“糟了!拿剑的那个要吃这一掌了!”步齐炎低声惊呼。
柳伯暗暗瞥了他一眼,心底颇感无奈。
而洛臣则是轻声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这一掌,有人会提他吃下。”
步齐炎微微一愣,这一掌之中蕴藏的灵气他在这么远的地方都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谁还能在这时出来接下这一掌啊?
就在他心绪不定之际,一道浑厚又有些沙哑的声音骤然从天边传来,荡起阵阵雨雾,生出涟漪晕向远方。
“明之琰!吃老夫一毒!”
明之琰心里大惊,手上的动作为之一顿,汇聚向前方的灵力也在此时中断。
魏衍川落地,然后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根闪烁着银华的毒针飞掠而过,他心中又惊又喜。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另一位赴约者出现。
明之琰左手一挥,对着前方虚弹一下,只听见“叮”的一声,银针被弹断成两截。
“你怎么会来?”明之琰看着缓缓落地的墨绿色身影,淡淡地问道。
唐阎关轻踏在泥泞中,听了明之琰的话后,嘴角微微一扬,不屑地笑了一笑,又白了他一眼,然后戏谑道:“游山玩水,路过此地。你信不信?”
还不待明之琰回话,就听到一旁的魏衍川冷冰冰的声音忽然传来,“不信。”
明之琰愕然,一旁的唐阎关笑容瞬间凝固在风中。
“魏衍川,你有病啊?拆我的台作甚?”唐阎关回过神来,对着魏衍川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躲在暗处的人们一阵汗颜,实在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明之琰一脸淡然地看着面前的两位老人,心中忽然飘过一缕思绪。
萧瑟秋风去,物是人已非。青山已去,白云不在,怎奈相逢却应不相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