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楚怜照例当着聂子谦的复读机。
自去年开始,她便换下了有意模糊性别的金黄色龙袍,穿上了聂子谦为她量身定做的金红色凤袍。蚕丝织锦,以金线绣出一只金孔雀,夹杂着真的孔雀羽,在日光、月光和烛光的照耀下,闪烁出不同的色泽,流光溢彩。辅以宝相花纹,肃穆庄严。外罩珠翠蹙金霞帔,华贵无双。
看到这件凤袍以后,楚怜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件衣服,需要几十名工匠,花费整整两年的时间,才能制作完成了,而且还是“赶制”。
穿上这一身凤袍,楚怜除了感觉自己很尊贵,就是感觉很沉重——纯字面意思的那种沉重。
不过也正因着这一份沉重,楚怜不用再刻意端着,都能自然而然地走出沉稳的步伐。而且整个人的重心特别稳,想摔跤都难。
想塌腰也难。
楚怜端坐在龙椅上,身形被凤袍撑得板正至极。
好不容易撑到最后一个吏部的官员发言完毕,楚怜这才从神游物外的状态中复苏。
群臣已纷纷做好了告退的准备。
打了几年的交道,群臣对他们的这位女帝也算是颇有些了解了——踩着点上朝,掐着点下朝,片刻功夫都不带多耽搁。
励精图治什么的,不存在的。
但偏偏就是国泰民安,歌舞升平,万里山河一片大好。
就服气。
朝堂上的几个老狐狸倒是回过了味,知道这繁荣昌盛的太平盛世,其实都与龙椅上的女帝没有半吊钱的关系。
可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聂厂督为何要真·尽心尽力地辅佐陛下治国安邦?
最开始,看着聂厂督以血铺路,拥立还是个小女娃娃的陛下登上皇位,文武百官莫不以为他们的新皇不过就是个傀儡皇帝,聂厂督势必要祸乱朝政,掀起血雨腥风,阉党的势力将走向真正的巅峰,国将不国。
然而,令他们惊掉下巴的是,这位看着呆头呆脑的小娃娃女帝,作出的每一个决策都无比正确。有些决策甚至明晃晃地损害到了阉党的利益。而聂厂督非但没有横加阻挠,还身体力行地支持推进,简直称得上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让他们这些自诩大黎忠臣的人都十分汗颜。
汗颜的同时,也非常好奇,他们的陛下是怎么把聂厂督这样的人物收服得如此忠心耿耿的?
难道真是舐犊情深?
也不知聂英忠泉下有知,会不会被气活过来。
众人都禁不住有些同情起这个曾经为祸四方的大奸佞了。
脑子里七七八八地想了一大通,却还没听到陛下宣布散朝的声音。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龙椅上的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楚怜仍板正地端坐着,见群臣看向自己,清了清嗓子,肃容沉声道:“今日,朕有一事,想与众位爱卿商议商议。还有不到两年,朕便及笄。是以,聂厂督提议,”说到这,她淡淡地瞥了一眼侍立一旁的聂子谦,“即日起,着手遴选皇夫入宫。待朕及笄后,便可为大黎绵延子嗣,千秋万代。众爱卿意下如何?”
这大事来得太过猝不及防,群臣先是一惊,继而一呆,最后还是内阁首辅第一个反应过来,站出来对楚怜的高瞻远瞩,狂风骤雨地歌功颂德了一番。其余的人也赶紧站出来附议,一个个都生怕落了人后,急得差点在大殿上干起来。
大家这么激动,原因只有一个——都想让自家的子孙能被选入宫中。
倒插门怎么了?
那可是皇门!
跪着插都完全没问题的好吗!
看着底下这乱哄哄的景象,楚怜顿时有种回到现实世界,被自家粉丝簇拥的感觉。
两拨人的共同点是,都想娶她做老婆。
在现实世界里,她会不会真和哪个粉丝结婚,还真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