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承欢,叶芳仪发觉自己心中连一丝欢愉都无。
她坐在窗前仔细想想,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她对白世成的情淡了。
是前些日子看见他和丽娘相互依偎着说那未出生的孩子?
还是那日她丝毫不关心她为何晚归。
亦或者这十数年中无数个让她失望的时刻。
“新人如花虽可宠,故人似玉由来重。”叶芳仪伸手捋着自己的长发,“可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叶芳仪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动身往终南山上寻那位年轻的道士。
白家安稳了月余,眼见着丽娘的月份越来越大,家中又开始闹起了怪事。
偏院的鸡丢得更多了,原先两三日一只,如今一日两只,夜晚丢失,第二日在丽娘院外留下一滩鸡血。
这次叶芳仪什么都没说,白世成自己寻了道士来。
倒不是怀疑丽娘是什么妖邪,而是担忧丽娘肚子中的孩子受到危害。
道士尽心尽职,在宅子里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在丽娘院前站定。
“这屋中必然藏着妖物,且是一只狐妖。”
道士斩钉截铁地指着丽娘的院子,“这狐妖已经有些道行,若是再放任,恐怕会危及家中人。”
白世成有些拿不定主意,朝身边的叶芳仪看去。
他发觉妻子似乎没以前对这件事上心,从方才到现在,她竟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叶芳仪转头,光滑的面庞上有夕阳霞光滑过,让白世成愣了一下。
不过短短时日,自家妻子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竟是比初见时更加明艳照人。
“阿郎决定就好,我没有意见。”
叶芳仪没有去看白世成,她看的是丽娘那紧闭的屋门,她这时是在做什么?
白世成回过神,轻咳一声对道士说道:“既然如此,道长看什么时候合适,就驱邪吧。”
道士掐指算了算,“明日子时是最好的时辰,如果郎君没有异议,那明日入夜前我便带了法器前来为你家中驱邪。”
白世成自然没有意见,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同丽娘说一声,便和叶芳仪一道送道士出了门。
第二日从早开始,叶芳仪心中都忐忑不安。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白世成在做什么,可这么做到底是好是坏,叶芳仪一直不能确定。
直到入夜前道士依约前来,叶芳仪才强打起精神来。
道士先在宅子四角埋下符篆,紫色的符纸上以殷红的朱砂画着复杂的图文,叶芳仪和白世成都看不懂,只觉得高深无比。
等四角埋好,道士便朝着丽娘所在的院子过去。
今日一日丽娘都未曾出门,仆役前去询问,只道身子困乏,便在屋中用饭。
可那饭也是放在门口,过不多时伸出一只手给拿进去的。
白世成听到这些,心中早前的疑惑种子再次发芽。
“道长稍等,我进去将她带出来。”
白世成思索再三,还是觉得自己唯一的子嗣很重要,便朝着道士颔首,抬脚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