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月初七,未时末。
城东刘家今日幺女定亲,方才送走前来说亲的人,转头就瞧见自家宅子外不远处躺着个人。
刘阿郎是个心善的,时常在寺庙中捐些香油钱,即便是路上遇见乞儿,也是能给点就给点。
眼下自家门口躺着个人,他势必要去看一看的。
刘阿郎也没招呼家里人,自己走到那人跟前四下瞧了瞧,没瞧见旁的什么,于是便上前问了句,“郎君可是遇到困难了?”
那人没有回应,只是身体稍微抖动了一下,露出手里护着的一朵花。
那花有七瓣花瓣,通体红色,妖艳得很。
刘阿郎觉得奇怪,这人身上衣衫褴褛,怎的怀中还护着这样一朵花。
待他仔细一看,发现这花他还不曾见过。
“郎君?”刘阿郎多看了几眼花,觉得还是先看看人再说。
结果那人再没有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刘阿郎想了又想,觉得这时节睡在这里容易中暑,便打算先把人拽起来扶到阴凉的地方再说。
只是他的手碰到那人的时候,才惊觉这人的身体竟然是凉的,死人一般的冰凉。
刘阿郎吓了一跳,当即便匆匆跑回家叫人去报官了。
等到京兆府的官差到时,那人已经在地上躺了一个半时辰,仵作将尸身翻过来仔细查验过,发现这人竟然是昨晚上就死了的。
同行的官差则更好奇那朵被死者抱在怀里的花,七瓣花瓣,还是那么妖艳的红色,似乎没听说过有种这样的花啊。
“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查查这人什么身份,还有这花究竟怎么回事。”领头来的京兆少尹一脸严肃。
仵作方才说人昨晚就死了,可他听刚才去周围问询的官差说昨晚上这里根本没人,这人是今天一早才出现的,且是自己走到这里,然后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直到刘阿郎发现人死。
如此离奇古怪的事情,京兆少尹心里也没底,最近长安城内怪事可不算少。
起先他家宅子后巷里一家人豢养的狸奴突然发狂,将他家的孩子挠得不成样子,即便后来命保住了,可那张脸以后确实是没法看了。
还有几天前一个路过京兆府的道姑念叨着温家有灾劫,当时京兆少尹就去找了温家阿郎,却被告知那道姑就是骗钱的,非说什么他儿媳妇的肚子里是圣胎,还得接到道观里去生去养,简直荒谬。
官差们赶紧散开去查,剩余的则抬着尸身和仵作回去进行更加详细的勘验。
京兆少尹站在刘家门前看了看,最终也没进去问一句,那位刘阿郎似乎被吓到了,整个人的精神恍恍惚惚的。
就连他们过来问案,也都是去报案的小厮一一说明。
回到京兆府,仵作已经开始进一步查验,京兆少尹就在门外等着,他想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