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2年二月,春。
公孙瓒起幽州三万大军向冀州出发。
号称三万,实则仅有两万精兵,外加两千民夫杂役而已。
赵龙领五千兵卒作为先锋,田楷、单经分率两千随之。
一路所过之处,未经一战,各地郡县纷纷开城归降。
倒是弄得赵龙有些茫然。
“难道我赵龙天生一副大将之姿?”
公孙瓒与其余大军则一路观花赏月,慢悠悠地跟在赵龙屁股后面,始终保持上百里地的距离。
袁绍听闻诸将来报,大吃一惊。
立马亲率万余精兵屯于广川县以作抵御,实际也不足六千。
“公孙老贼欺我太甚,我意与众将亲自前往,与之界桥决一死战。”袁绍那高大的身躯往帐中一站,睁着浓密大眼,不怒自威。
此时帐中谋士与大将皆面目惊疑,纷纷低头小声议论。
那逢纪见袁绍脸色有些愠怒就要发作,赶紧起身站在帐下中间位置,捋着下巴一小搓胡须,睁着一双小眼朝袁绍笑道。
“主公不必气恼,公孙瓒先锋大军长途奔袭而来,早已人困马乏。另闻一军之将竟乃无名之辈,实不足为惧,不如我军趁夜劫他大营,必可大胜而归!”
袁绍闻言不由大喜,猛拍了一下帅案,“元图所言甚合我意!”
“主公......”麴义和田丰同时大惊。
这厮简直是一通胡言乱语,完全不懂行军布阵。
田丰无奈只得走近前来,嘴角有些苦涩,自己初来不久,而主公却只纳谗言,若说真话只怕会再次冒犯他呀。
“罢了......我已是行将老朽,何故会怕冒虎口,尽忠规?”
犹豫了片刻,随即看着袁绍开口道:“主公,公孙瓒大军一路攻城掠地,不费一兵一卒,士气正旺!”
“况且敌军于磐河北岸安营扎寨,现已是初春,夜寒露重不宜火攻,加之磐河水位上涨,湍急难渡,何能成事啊!”
“哼......”袁绍有些扫兴,不满地冷哼一声,“那別驾有何高见?”
话语中有些阴阳怪气。
田丰内心悲苦,一声“別驾”已道出亲疏。
暗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主公,那公孙瓒有三万精兵,而我部不足六千,敌我兵力悬殊甚大,不可力敌,只可智取!”
随即便把大致想法简要说了一番,众将听闻不由得点头称赞。
袁绍内心虽有不喜,但见众人模样也不好再出口反驳。
逢纪倒是十分识趣,只是假意微笑点了点头。
随后众人在帐内商议到亥时一刻才满意离去。
夜幕中四处清凉寂寥,天空那弯月亮有些残缺,薄雾笼罩之下显得黯然失色。
“元皓兄......已睡否?”看着帐中还有些微光,一道黑影在门帘处轻声询问道。
“哦!是儁乂贤弟?”田丰听声音有些惊讶,赶忙将来人请入帐中。
此人正是张郃,两人可谓是老相识,初平二年同为冀州牧韩馥麾下。
此时也都在袁绍帐下效力,倒也算是缘分。
“元皓兄,你我相交甚久,乃是忘年之交,今小弟不得不劝诫一句,逢纪此人心胸狭窄,且对你怨念颇深,只恐日后多有不利啊。”
张郃见田丰一时并未答话,怕他有所误解,遂解释道:“今日大帐之中,我观那逢纪对你藏怒宿怨,故有此一说。”
田丰岂会不明白张郃的好意,不过自己已是苍髯老叟,不再作它想。
“贤弟既只有你我二人,为兄也就有话直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