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虞锦脱口而出,“想你了。”
说完,虞锦和南弦尊主皆是一愣。
南弦尊主笑了笑,“你往常虽也喜欢说些甜话儿与我听,但今天却觉得最真心。”
“说吧,又闯了什么祸?还是想要什么东西了?闷了再稍忍忍,过几天我带你出去游玩。”
虞锦说,“才没有闯祸呢,合着在你眼里我就只会闯祸呀……没有,我什么都没想要,也不是觉得闷想让你带我出去玩,我只是来找你。”
南弦尊主笑了,胸膛发出嗡嗡的声音。他将虞锦从身后拉倒身前,抱着让她坐在自己怀里,脸贴在虞锦脸颊上,“今夜怎么这么好,难道觉得我没有责罚你,感恩戴德了?”
他说话吐纳之时,那酒气便氤氲在两人呼吸之间,清冽的酒香,熏得虞锦都要醉了。面具虽冷,可南弦尊主的脸却热的很,一冷一热之下,让虞锦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南弦。
“你醉了。”虞锦有些难耐的将脸转过去,却又被他的大手掰回来。
“恩,是醉了。”
“我觉得你不开心。”
“何以见得,你看,”南弦尊主拾起虞锦的手,引她去摸自己上扬的嘴角,趁机张开嘴在她的手指上咬了一下,“我在笑呢。”
虞锦定定的望着他,小手攀上他的肩,继而抚摸上他的脸,“可我却觉得你在哭。”
“有些人面上笑的很开心,可是内心却是倾盆大雨,”虞锦心疼的说,“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那照这么说来,我几时是开心的呢?”
虞锦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
“……啊,我觉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我蹲在主殿门口的时候,那时,你是不是很开心?”
“哦?怎么说?当时隔着肩舆上的垂纱,你又没有见我。”
“听你笑声,感觉你还挺开心的,怎样,我说错了么?”
南弦尊主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手指在她鼻子上捏了捏,“好一个不害臊的小妖精,专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你说,我说错了么?”
“没有,没有说错。见到你是很开心。”
“这就对啦……那你,为什么现在又不开心呢……你能不能告诉我?”
一个人的郁结,一定要找一个出口才好,不然饶是多强大的人,都会陷入悲情和自我厌弃中不可自拔。
南弦尊主叹了口气,没有答话,捏起一只耳杯,满满饮了,却不咽下去,冷不丁的抱住虞锦的头,强着给她渡了过去。酒香虽好闻,味道却呛得不能行,南弦尊主离开的唇,拉扯出一道银丝,哄骗着,“乖,咽下去,我就告诉你。”
虞锦看着南弦尊主迷蒙的眼睛,喉头一动,将那口竹叶青咽了下去。
“好喝么?”
虞锦苦着脸,摇了摇头。
“世间之事,烦扰如瀚海繁星,偏偏却又如火一般,无时无刻不在炙烤。人之一生,无所不在荆棘之中,妄动则伤,”南弦尊主看着虞锦,“往往许多你认定万分的事,却可能在顷刻之间颠覆。是了,人早该清心寡欲,是不是?”
虞锦看着他,说,“虽说周身遍布荆棘,但若就此萎靡到底,岂不是枉到世上走一遭?若是我,宁可伤,也要动。”
“好个豁达的小丫头,”南弦尊主说,“你莫要误会,我说的自不是你。有些人,确实是宁可伤,也要踏破荆棘去寻的。我之烦扰,一时半刻,与你说不清楚,还是不说了罢,免得徒增你烦扰。”
“既然都开始了,却梗着脖子不说下去,你这是存心要我夜不能寐。”
南弦尊主望着虞锦倔强的小脸,叹了口气,说,“以前,有两个长辈,是我父亲的好友,有一个虽是严厉了些,人……或许也不是那么周正,但对我,却是极好的,另一个,为人和蔼,对小辈很好,对我犹为亲和。在我儿时,还亲自送了我一只法器……后来……诸事变迁,我们境地天差地别,但我突然有一天发现……即使世事变迁,我一直敬重的人,却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慈善……”南弦尊主闭了闭眼睛,“他们……确实是我始料未及的。”
虞锦伏在他怀里,小声说,“不管事也好,人也好,都有两面。要知道没什么是永恒的。自你知道他们的真面目之后,你对他们,便舍弃了往日情分。既然再无半点情分,全当陌路一般,就没什么好烦恼的了。”
南弦尊主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你呢,你会一直陪着我么?”
虞锦的心突然突突突的狂跳了起来,或许是夜色,或许是酒的缘故,虞锦听见自己说,“我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南弦尊主慢慢吻了下来,在吻住她的时候说,“你可记得你今日说的话了……若是日后反悔,我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抓回我身边来……”
虞锦完全沉醉在那细密温柔却霸道的吻里,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将身子与心一道放空了,依偎进南弦宽阔结实的怀里,周遭世事,在所不问。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清晨醒来,南弦尊主已是不见了。虞锦披散着一头青丝坐在床边,有些发怔。昨夜回来,两人相拥着睡了一夜,虽然还是没有发生虞锦一直期待的事情,但似乎觉得两人的关系更紧密了。
可这一大清早的就不见人……啊……有些让人火大呢。
虞锦又靠在床边发了会儿呆,间或傻笑两下,触摸到自己上扬的嘴角,虞锦有些赧然的锤了一下脑袋,“傻呵呵的,笑什么笑。”
虞锦下床走到窗前,打开窗子,阳光大好,一室的光辉。
今天是个好天气呢。虞锦心道。
待虞锦坐在桌前吃着小笼包子的时候,南弦尊主才露了面。虞锦本来一见到他第一反应就是开心,但一想到这厮一大早上就没了人,便故意嘟了嘴不吭声。南弦尊主好笑着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抢过她叼在嘴里的半个小包子就吃了起来,“这一大早的,是谁给我的爱妃气受啊。”
虞锦想将包子抢过了,但那半个已经进了某人的肚子,她便作罢了。拿过一个又要吃,却被那人故技重施又给抢走了。虞锦这下发了彪,把筷子一扔,“你干嘛欺负又欺负我!”
南弦尊主将她一把捞在怀里,任她坐在腿上,“欺负就欺负,何来个‘又’字?”
“你一大清早的就不见人,把我自己丢在那儿,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南弦尊主听了很无奈的笑了,“我起床修炼吐纳啊,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天天心宽体胖不思进取呢,你的夫君可是魔宫统领,要是也像你这般,魔宫岂不是要完了?不过说来奇怪,”南弦尊主摸了摸虞锦的小肚子,“难道是来了月事?以往不也是如此,怎么这次就这么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