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觉摇摇头道:“你也不要问这许多,只让他们准备准备去吧,将家里的钱财收拾一些,让老二带上,以他的身手,想来是能护佑崖儿他们周全的。”
徐氏的眼中,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闻言却是不依,只是道:“老爷也不用避妾身,妾身也听说最近京中有事,皇上身子大不如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莫非老爷的事也与此有关。”
“这些话,不要到外面去说!”薛觉并不奇怪自家夫人能知晓这些,因为官家夫人本身就时常会有交流,也是一种信息收集和传播的渠道,被很多为官之人重视。
见自己的夫人已经猜出了一些,薛觉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事情挑明一些,也好让妻子留意些事:“你也知道,我最近依附于那许应一许学士。”
“这事你虽然在家中没有提起过,但妾身自然是知道的。”徐氏适当的压低了声音,“莫非是许相国有什么想法?”
薛觉摇头道:“此事说起来,也不是许相国有什么想法,而是他背后的世家,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被定国侯的一封奏折给披露出来了,如今皇上看着病重,但越是在这种时候,越不能容忍下面的人做出的事情,因为这样会让他难以安心过去。”
“定国侯?”听到这个名字,徐氏深吸一口气,“定国侯不是出京了么?”
“正是因为定国侯出京了,事情才难办的!”薛觉叹了一口气,“这事若是由他来办,说不定还有转圜余地,可现在他一走,事情的掌握彻底落到了皇上手中,后果堪虞啊,这些天来,京城不见多大动静,但实际上已经有七八名官员被那皇城司直接在家中拿人下了诏狱。”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语重心长的道:“夫人听了这些,日后必须要留意,许相国那边的人,在和他们的夫人交谈的时候,更不能泄漏风声……”
但徐氏却是满脸疑惑:“怎么是许相国那边的人,老爷你不是……”
薛觉自然知道夫人在疑惑些什么,于是就郑重说道:“为夫这些天旁敲侧击,也多少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此事确实是许相国背后的世家大族,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与反贼妥协。”说到这里,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能让自家夫人注意就足够了,这些更深的东西多说无益,反而有可能坏事。
只是,他这边话音刚刚落下,这门窗之外就突然传来一阵满含惊恐的叫喊声。
“什么人?”
“居然敢来侍郎府上造次!”
“杀人啦!”
……
声声叫喊,传入屋中两人耳中,立刻让他们分辨出来是家丁和家仆的声音,那徐氏立刻紧张起来,顾念着自己的孩子,就要冲出去,却被薛觉一把抓住。
“莫慌!”
薛觉自己也是面色铁青,但兀自按捺心思,安慰着徐氏,正要说话,但那书房的门“咣当”一声就被人撞开,接着就有两名穿着深色紧身衣、蒙着面的男子拿着刀走进来。
“你们是何方贼子,赶在京城行凶?可知……”薛觉正要言语呵斥,同时拖延时间,他知道这京城外城,巡防也是颇为严密的,自己府上发生的事情,不用多长时间就能传到九门提督的耳中,便是那周围的巡防兵卒也会很快抵达。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人一个跨步过来,抬手一划,刀光闪过,徐氏便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娘子!娘子!”见了这一幕,薛觉一愣,用力晃了晃徐氏,但后者却毫无反应,随后他满脸怒色,怒视来人,吼叫起来,“你们……你们这些畜生,我和你们拼了!”
这激愤的情绪,刺激了薛觉的潜能,让他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就朝着两人扑了过去,只是这样毫无章法的动作,又如何能伤得了武艺精湛之人,随后又是两下刀光,薛觉身首异处,跌落在地。
至此,夫妻二人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第二日,这朝廷刑部侍郎一家几十口人,尽被屠戮,只有一子侥幸生还,却还是双腿残废的消息,就在京城流转开来,引来的轩然大波,连病重的皇帝都不得不强打精神,出面主持局面。
京城重地,人道中心,却有凶徒逞凶,将朝廷命官满门斩杀,可以说是骇人听闻之事!一时间,人人自危。
而这个时候,邱言等人的车马,也如愿抵达了泽州,他们自然不会受到京城风暴的影响,但却也有另外一场风波,在前面等着。
泽州城外,邱言策马而立,抬头一看,就在那城池上捕捉到了朦朦胧胧的光影,知道是人道气运显化而成。
“这一路游历,偶尔动笔,果然洗涤了心思,如今便是没有激发神通,也可得见脉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