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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7个月前 作者: 剪凤钗

阿黛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来,所以当她抱着凤朝歌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她挡住是怔愣了一会儿。

凤朝歌还在睡,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她的肩窝处,大大的脑袋就枕在她的心口,两支耳朵时不时的抖动一下,耷拉着特别好玩儿,一双大大的眼睛闭着,湿润的鼻尖一耸一耸,看起来可爱又柔软。

阿黛看着凤朝歌微微皱眉,她觉得“绯墨”变了一些,让她感觉更像凤朝歌了,(你丫的,我本来就是凤朝歌,变个样子你居然就不认识我了!)她把原因归结为“绯墨”一直跟在凤朝歌的身边,像足了他也不奇怪,他身上的味道让阿黛无理由的安心,大概就是绯墨同凤朝歌待得时间太久,气息格外相似的原因吧。

阿黛慢慢的抚摸着玩具娃娃一样的小宠物,眼底淡淡的柔和同纯粹暴露出来,她轻轻的抚摸着小灵物的背脊,时不时的勾着他的尾巴绕着手指转两圈儿,毛茸茸蓬松松的尾巴格外的漂亮。

凤朝歌似乎毫无所觉,枕在她的身上睡得舒服。

看着他可爱小巧的样子,阿黛终于不再玩他,而是将被子围在他的身上,让他睡得舒服,自己下床快速收拾好自己然后出门而去。

在她走出房门并且关上房门的瞬间,凤朝歌猛然睁开双眼,一双清透冰冷的眸子闪耀着冰冷的光芒,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他又闭上眼睛,安顺的像是根本没有清醒。

……。

满是火山灰的茫茫沙漠里,突然一个头冒了出来,然后静止不动,等到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那个脑袋猛然窜上了一点儿,一双手慢慢的伸出来,一个纤细的身影爬了出来。

她一身红色的骑装,上面沾满灰扑扑的土屑,头发粘成一把,也是满是沙土,脸上几乎看不出她原本的模样,一双眼睛却血红的带着诡异的味道。

她的手上缠着一段红绸,看起来像是被烧的只剩下了这一点儿。

这原本是一件法器,因为灼热的岩浆,最终被毁灭的干净。

她满身的狼狈,却咬着牙狠狠的道:“凤黛妖!我桑凝同你势不两立!”带着决绝同冰冷的戾气,怨恨深重。

部族二十万将士尽数折损,亲生哥哥死在这里,这个阴毒的女人手下毫不留情,害的她埋身熔浆,国仇家恨,她如何能够不报仇?!

而远在赤水关的阿黛,正坐在小酒馆里慢慢的抿着那烧刀子看向外面窗外的天。

此刻正是雪天,外面的风霜几乎能够没入人的膝盖,疯狂怒号的北风带着令人胆颤的戾气,房间里却热闹的很。

有不少的人正在这里喝酒,阿黛看到几个军中的将士,还有一些佝偻着腰背,鬓角斑白的老人,坐在那里,还有一些粗壮的妇人!

他们大声的呼喝着,这会儿正是饭店,人很多,因为雪天,外面的桌椅都收回去不能用了,大屋里摆满了桌椅,点着暖炕,每一张桌子上都坐满了人,有的甚至几个人拼桌,只有这个靠近角落的桌子上只有阿黛一个人,这个桌子很小,只能两个人做,加上靠在窗户边上,不是非常的温暖,没有几个人喜欢那儿。

阿黛虽然生的很漂亮,但是她一身的戾气倒是惊得其他人不敢妄动,只能躲在一边,吃的时候不时地悄悄的打量她。

她的面前只摆了一坛烧刀子,还有一个缺了口的黑陶碗,但是她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坐姿端正,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同矜贵,便是手中端着一只与她气质如此不同的碗,依旧优雅规矩的小口小口的抿着。

她精致雪白的侧脸看起来非常的白皙细腻,西漠这般毒辣的太阳竟然没有让她黑上一分,依旧细腻的恍若刚刚积聚的白雪,几乎融在阳光下。

她的头发都被绾了起来,泛黄微微卷翘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头上却簪着一支白玉簪子,那簪子水润的同简单却大方的样式看来,这个簪子价值不菲。

“吱呀”

房门被再次推开,外面再次有人走进来,众人回头看去,便是一怔,对方一身厚实的丝绒大敞,大大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只能看见对方尖俏的下巴同红润的唇,此人身高略微的矮小,看起来像是女子。

这个人虽然只能看见一身大敞,但是看她这衣料的样式还有那细致刺绣的花纹看起来,她非富即贵。

那女子没有停留,抬头扫视大堂一圈儿,便干脆的往窗边的女子走去。

阿黛慢慢的抿了一口烈酒,芬芳馥郁的味道,从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她感到冰冷的体温有些回暖,脸颊也有些烧灼,大概已经便的红了。

但是她不知道,她的脸颊此刻还是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血色,苍白的肤色,虽然还是非常精致的五官,但是看到她的一眼,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她已经重病。

坐在阿黛对面的女子解开胸前的系带,褪下大敞,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柔弱的,可怜的,那种委屈兮兮的感觉,却正是那令倚楼的苏素无疑。

看着她柔弱的脸,阿黛总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似乎对着这个人大声呵斥两声便都是罪过。

太过柔弱了,一双眼睛含了水雾一般,朦胧的,随时可以掉下泪来。

只是,此刻这个“柔弱”美人正一脸端正的看着她,眼底没有丝毫的柔弱,反而冰冷带着戾气。

相对于她的外表柔弱,眼睛却反射出各种光芒的外漏,阿黛平静的像是在看一本书,似乎即将要商量的事情只是个小事儿。

看着桌上的一坛酒,苏素挑眉笑了:“怎么?郡主请我来这种偏僻的小地方,竟然连一坛酒,一盘烤羊都没有了吗?”

阿黛仰头将自己碗里的酒慢慢的喝光,放下碗扬声向外面道:“大嫂,来上一坛酒,一盘烤羊!”

“好嘞!姑娘你等等。”大嫂爽快的声音传来。

阿黛这才转回头去,看着苏素淡淡的道:“楼主的本事儿非常,如今怎么竟然找到我这里来了?”

她的声音平静淡漠的看起来好像天塌了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脸色也平静的好像面前的美丽女人只是多年相交的一个朋友,泛泛的聊几句。

这样奇异的平静同淡漠,让苏素感到有些棘手。

她感到不解,如今的幼清郡主对比几个月前的幼清郡主变了许多,曾经的幼清郡主冷漠,冷淡,但是她的眼睛里还有信念,她还有青葱朝阳的气息。

但是此刻的幼清郡主淡漠平静的好像一盆死水,没有生命的气息,沉厚的好像迟暮之人。只是,这不能阻挡苏素的热情。

“我想郡主应该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苏素微笑的道:“我想证明如今的我有追随郡主的能力。”

阿黛莫不在意,她做到如今便知道没有回头的可能,她哪怕改变了,哪怕要最后会死,她都不能放弃,她不会放弃追逐凤朝歌,哪怕死在追逐的路上,她也要无悔的追逐下去,她不愿这份感情,这份爱没有任何的进展便死在心里,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再遇见这样的一分爱情,不可能遇见这样一个人,所以哪怕疯魔了,阿黛都不会放弃。

只是,在这条注定孤独的路上,她不可能让任何一人追逐,因为她要的不是权利,她要的是不是神坛的光芒,她要的是站在神坛上被光芒笼罩的男人。

“所以?楼主来找我?”阿黛淡淡的问道。

苏素还没有说话,大嫂一手端着一盘的烤羊,另一手提着一坛烧刀子进来了,将自己手里的羊肉放在桌上,另一边抬手将酒坛放在桌上,笑呵呵的说:“姑娘真是好酒量,我们这儿烧刀子最是烈性,姑娘难得喝了一坛也没有醉。”

阿黛微微的笑,淡淡的柔和:“大嫂抬举了,已经有些头晕了。”

大嫂还不在意:“没事儿,这烧刀子后劲大,但是呐睡一觉便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喝起来暖和。”

阿黛微笑着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嫂。”

大嫂还是眉开眼笑的样子:“丫头别见外,喜欢喝经常来,你慢慢的喝,我就去忙了。”

阿黛笑着点头:“大嫂忙去吧,有事儿就麻烦你了。”

大嫂笑着摆手,一边就走了出去:“不麻烦,不麻烦。”

阿黛转回身,看着盘子里,已经被仔细的撕成一条条的羊肉,拿起筷子递给了苏素,一边伸手将刚刚送上来的那一坛酒上的封泥拍开,然后将酒倒在了苏素面前的碗里:“这小酒馆的烧刀子最是正宗,就是关里大酒楼里都没有这种味道。”

苏素接过筷子正夹了一块羊肉试吃,觉得这儿的羊肉味道也不怎么好,待阿黛将酒倒给她的时候就问道一股格外浓烈的酒香,味道格外的令人沉醉,她忍不住赞叹:“好香。”

那种谷子的香味儿浓烈醉人,和着嘴里的羊肉便觉得格外的令人沉醉。

听到阿黛这么说她忍不住就喝了一口,却没想到一口没有下去,她便放下碗猛然就将自己嘴里的就吐了出去,然后捂着嘴不住的咳嗽:“…咳咳,咳咳,咳……好辣!咳咳!”

看她咳嗽的这般难过的样子,阿黛毫不理会,到了一碗酒给自己,慢慢的喝了一口。苏素抬起头来就看见她平静的近乎平淡的慢慢的喝了一口,她却受不住的咳嗽着,从喉咙里一直到胃里,整个胸口都有种翻腾的感觉,好像一团火烧灼了整个身子,她有些难过的说:“你…。咳咳,怎么不说这酒狠辣?!”

阿黛慢慢的道:“一开始我就提醒你,这就很烈。”

苏素不可思议的看着阿黛,怎么没有想到这么看起来单纯柔弱好像小孩子的女人喝起这么烈性的酒居然面不改色,毫不在意。

阿黛淡淡的道:“习惯了,就感觉不到了。”

苏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掩饰的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小心的抿了一口,任辛辣的感觉在口腔里蔓延,然后顺着食道一路下滑,让那热度在胃里烧灼起来,然后沿着血脉一路道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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