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小兵就急着离开,骆良一把拉住对方,被对方巨大的力气带的向前几步,差点摔倒,连忙道:“先等一等。”
小兵连忙停下扶住骆良,刚想抬头说他,就被他着急的打断:“麻烦小哥带我去找一下杨副将,我想麻烦有些大了。”
那小兵就是杨涵之的亲兵,听到骆良这样说,皱了皱眉,随后还是道:“好吧,看在你是郡主的贵客的份儿上!”
一边说完,小兵就带着骆良迅速的往外走,骆良连房门都来不及关上,就被小兵带着快速的往前走,甚至向前跑,他的身体如此娇弱,哪里受得了那般的奔跑,为了尽力跟上小兵,他硬是忍者几乎跳出胸口的心脏,被小兵一路拽到了杨涵之那里。
幸好这路程不算很远,不然骆良得直接晕了。
杨涵之来到这里,看见内城处得警戒烟火,当下有些担心,第一命令就是点起火把,全面防御!
转眼间,赤水关内外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就是这会儿,游荡在夜色里,包裹了整张脸乃至全身的黑衣人出现,一身黑衣除了露出一双烧红了的炭火一样诡异的全红的眼睛,其他的都没有。
随着他们的出现,空气中腐朽的味道越发的浓烈,他们行动若鬼魅一般,手起刀落间就有将士的头颅落在地上。
看他们有恃无恐,杨涵之愤怒至极,却也知道自己的战斗力不可能打得过对方,便连忙指挥将士们摆阵牵制对方,同时另弓弩手上城墙,无数弩箭压制住这些鬼魅的杀手。
杀手们本事儿非常,一路往城门口追去,看样子是想破了赤水关的城门,偏偏赤水关的外部防御变态的吓人,内部的防御却一向松散,士兵们因为对方狠辣果决的攻击而行动滞后,好在他们都是身经百战被阿黛好好训练出来的精英将士,立刻十人五人或者十数人互相配合主持攻击一个,杀手们习惯了单人作战,彼此间的配合稍微差了一些,更有城墙上无数弓箭手的压制,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乐亭看着外面的情况慢慢的道:“杨副将,这样下去,将士们迟早会出问题,伤亡也过大,我记得阿黛在赤水关留下不少的阵法,不如启动阵法,配合阵法抗衡他们。”
杨涵之也皱眉,此时对方的杀手已经开始会和,组成小组配合攻击,这样他们的杀伤力瞬间提高,转眼将士们又死伤无数。
乐亭着急的道:“这样下去,迟早有战士们疲劳的时候,我看还是启动阵法吧。”
杨涵之犹豫了一下,也觉得没有其他的好办法,便道:“便听王爷所言吧。”
就在这会儿,“慢着!”急促疲弱,还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杨涵之意外回头,就看见骆良在自己亲兵的拉扯下,迅速走了过来。
骆良走到这里,急急刹车,一个喘气,猛然就咳嗽了起来,扶着城墙不停的咳嗽,他因为过于剧烈的咳嗽甚至有些憋不过气来,扶着城墙的手青筋毕露,身子颤抖的像是寒风里的枯叶,就快要被碾成碎片一边。
杨涵之皱眉,看着一件大氅,身形单薄,里面却只有一件单衣的男人对着自己的亲兵呵斥:“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骆公子身体不好你不知道吗?!”
杨涵之说话直,这句话纯粹的是担心骆良的身体,但是这样呵斥亲兵却很容易让人觉得是指桑骂槐,乐亭有些幸灾乐祸,骆良却懂得杨涵之纯粹的关心,方张口:“杨…。杨副将,咳咳,是…。咳咳咳,咳咳,咳,是我……”
他的话说不完整就咳嗽的不行,杨涵之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小心的给他顺气,这个公子是郡主的贵客,她对他倒是多几分的尊敬。
军中的将领一向都是豪爽大气的,因为对阿黛的尊崇敬服,所以对她看重的人都是留几分薄面,这位骆公子为人温和没有架子,安静隐忍,同时他弱者的身份往往很能激起军中将士的保护欲,对他便总多了几分照顾之意。
骆良好不容易顺下一口气,便急声道:“杨副将莫怪,只是事有蹊跷,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想郡主留下的阵法定要小心,暂时不要启动。”
他急的甚至顾不得穿衣,连送他来的小兵都忘了帮忙说话,杨涵之倒是惊奇了,因为这位公子近几日一直呆在房间里,行事说话间都是温和柔润的,很得老军医得赞赏,今儿他这么着急倒是真的没见过。
杨涵之也重视了起来,看着眼前的情景犹豫。
乐亭一向不忿阿黛对骆良的重视高过他,尤其是不一样的待遇让他更加不耐,对骆良总多了几分假想敌的意思,言语间多多刁难:“公子好大的口气,你看对方的战斗力,别说一干将士,就是我对上其中之一也是吃力难敌,这些将士们不敌,难道你要让郡主苦心留下的阵法发霉?”
骆良温言而语:“这些杀手功夫高强,但是还是禁不起人海战术,近十万将士,他们就算是绞人机器也会累,他们敢这么孤军深入,定然留有后手,郡主的阵法未必安全,恐增麻烦,杨副将还请三思。”
乐亭一恼:“这么说来,你是质疑阿黛的阵法功夫?你竟然不知她最善阵法,两年前赤水关大捷都是她阵法的功劳吗?你不用阵法,徒增将士伤亡,是觉得他们的命不值钱吗?”
骆良大大的兜帽还是遮住他大半张脸,一张苍白丰润的唇张张合合的,很是柔弱,偏偏那说出来的话,让杨涵之也有些意外:“郡主最善什么我不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我想她也没有因为自己最善阵法而骄傲过,甚至两年前赤水关大捷是郡主最为避讳不愿谈及之事儿!正是因为军中将士性命珍贵,所以此时才要谨慎待之免得徒增伤亡!”
乐亭被骆良一副你不了解郡主就不要随意胡说的暗讽之言气的不行,上前一步就直接推开骆良:“你一副软弱样子,也只懂得口舌之辩!”
骆良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推得倒在地上,夜风吹拂而来,兜帽展开,湛亮星芒直逼他的眉心!
杨涵之震惊回头,就看见趁乐亭推到骆良的瞬间,一个杀手,脚尖飞跃,竟然不知何时上了城墙,锋利的剑尖直逼骆良眉心!
杨涵之惊叫一声:“公子!”一边掷出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打在那杀手的手腕上,让那杀手手腕一时偏转,直逼骆良的咽喉!
劲风拂来,骆良到底少年习武,虽然功夫尽废,身体的反应还在,下意识便沉肩侧身,避开剑锋。
“噗嗤!”利刃入肉的声音,骆良只觉肩上一痛,右肩的肩胛骨又被插上一剑,温热甜腥的血味蔓延开,乐亭已经下意识防备,手中长剑直入杀手心脏!
场面一时静寂,下一刻,骆良抬脚便踹,狠狠的一脚踹在杀手的腹部,那杀手身子一软,就翻过高高的城墙,掉了下去!
乐亭手中的长剑被动的从杀手的手中抽出去,他却因为死亡失了力,手中长剑还插在骆良的肩上。
骆良一手抓住城墙,扶着自己慢慢的站起身来,通明的灯火下,他被剜掉的双眼因为没有蒙上锦带而暴露在众人眼前,一时间所有人都不受控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只因为那双眼睛太过凄惨恐怖,格外的渗人。
杨涵之同乐亭都怔愣住了,骆良却毫不在意的抬起左手,将自己右肩里的长剑一把抽出来,扔了下去,他的神色依旧沉静淡漠,靠在城墙上,不管自己单薄的中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大氅上也浸染了鲜血,苍白的唇甚至有些阖动,声音更加虚弱:“…。咳咳,杨副将,咳咳……时间不等人,不要开启阵法,弓箭手全力压制,剩下的将士分成三大队,一队驻守城门,一队看着郡主所有阵法,不要让阵法被启动,最后一队分成是个小队,轮流压制这些杀手,一队乏了换另一小队上,其他休息。”
军中将士九万多人,去掉三万弓弩手,分成三部分,两万万人驻守城墙,两万人防止阵法被启动,剩下两万人分成十对,各是两千,两千对付数十个杀手还是非常富余的,更有赤水关到底是守城的战士居多,弓箭手的远程攻击压制一向是最有效的打击,所以赤水关的弓箭手都是精英,总算没有被几十个杀手给弄得一团乱。
杨涵之看了一眼骆良,对带着骆良过来的亲兵一使眼色,那小兵立刻跑出去,手中的铜罗按照骆良的吩咐迅速的布置,转瞬井然有序的将士们控制住了几十个杀手,虽然无法杀了他们,但是这样耗,迟早能够耗死几十个人。
杨涵之看下面的情况稳定,方才松了一口气:“真是麻烦公子了,幸好你的布置迅速。公子伤的不轻,还是赶紧去看看。”
骆良摇头,抬手按住自己的穴道,暂时控制血流:“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几十个杀手,不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的就这样攻击赤水关,三万弓弩手,分出一半警戒城外,尤其注意内城会有什么人出现,另外迅速向宜城等周围的城市报信,做好防御准备,尤其是赤影山里面的状况,小心可能会有南疆的蛊物或者毒物。”
杨涵之精神一震,连忙怜惜阿黛留在关内的夜银,让夜银去安排下周围的事物,让他们动作要快。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果然的,几十个杀手间折了三个杀手在这里,就不要命的往阵法那里而去,拼命的想要启动阿黛留下的阵法,同时外面喊杀声想起,竟然是一千囚夷将士,各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却野性极强,战斗力也强悍,的拼命攻击,他们竟然是从赤影山那里翻过来的,好在一万五的将士分工合作,总算牵制住了他们。
就是这会儿,一干杀手中一个人影抬头看着站在杨涵之身边,半身染满鲜血,头上重新带着兜帽的男人,眼色微微狠戾。
却让骆良迅速的侧头,往他那个方向转身,骆良看着那边轻声问道:“杨副将,刚刚是不是有人在看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