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吃豆腐这种事情还是她最喜欢的。
阿黛抬头对着他的脸颊轻轻亲了一小口,然后轻手轻脚的下床,换好衣裳之后便出了营帐去洗漱。
夜银看她洗漱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跟着郡主一起进城,毕竟殿下似乎没法跟着郡主进城,而她不跟着……
阿黛吐掉漱口水,然后淡淡的道:“你不要跟去了,让慈雪跟着我,你陪着殿下,等我的消息,郡主府安排好了之后我会让慈雪过来接你们进程。”
夜银很利落的答应一声,也明白阿黛的心思,慈雪虽然很不错,但是他到底没有服侍过阿黛,不了解阿黛的习惯,更是没有见过凤朝歌,让他照顾凤朝歌难免会有疏漏,夜银在凤朝歌在的时候就跟着阿黛了,早已经了解凤朝歌的习惯,更加贴心一些。
用过早膳,阿黛便点了一百精兵,去马厩将白罗牵了出来。
凤朝歌带了一个大大的兜帽,送她出门,看见白罗的时候沉默了一下,慢慢的抚摸了一下白罗的鬓毛。
白罗微微的嘶鸣了一声,亲昵的蹭了蹭他的手掌。
阿黛也沉默了一下,没有多说,而是牵着马儿转身离开,凤朝歌就站在后面看着她远去。
踏风已经死了,阿黛幼时他正当壮年,十多年过去了,白罗正是最强壮的年龄,而踏风已经死去,在凤朝歌离开的那一天,已经瘦成一把骨头的踏风,一头撞在了马厩上,脑浆飞迸。
世事沧桑,面对时间,他们一样无力。
阿黛微微用力握住了自己手里的缰绳,她要永生,永远的陪在他的身边,她要去做那个神话,成为凤朝歌唯一的能站在他身边的人。
她要成神。
……。
城门大开,福瑞大街上满是行人百姓,都挤在街上想要一睹幼清郡主的风采,不得已下京兆尹出动,大半的禁卫军守在街上挡住所有的百姓,避免他们将街道堵塞没法让阿黛的队伍通行,福瑞街两边的店铺但凡靠着街道这一边的包厢窗户都已经人满为患,争相看郡主的风姿。
响午时分,城门大开,一匹白马当先进城,马上一女子身姿玲珑笔挺,端庄沉静,明明是骑着白马,却一身从容矜贵好像坐在豪华轿撵里,一身火红的骑装,没有穿甲,一张稚气无辜的脸,带着浅薄讥诮的笑容,如云青丝,尽数散落肩头,松散的一直红珊瑚簪子固定着头发,看起来像是未及双十年华的闺中少女。
人群中寂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强烈的欢呼和哗然,惊叹声,崇拜声,小姐们羡慕嫉妒的声音,公子们倾慕崇拜的声音,整个瑞京城里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粗糙悍野,没有多么的英气逼人,这个女子如宸王一般,雍容矜贵,沉静端庄的,好像她只是远游归来一般。
可是又那么理所当然,好像她就应该这样,从容精致,永远似江南水乡的典雅安静,带着淡淡的疏离,美丽的理所当然。
阿黛骑着白罗,慢慢的往里面走去,一路过去,无数的鲜花帕子还有简单的耳环首饰,被抛掷过来,小姐们羡慕赞叹,还有崇拜嫉妒,等等的情绪。
她看着却觉得好笑,她想,曾经的凤朝歌班师回朝,得胜归来,是不是也迎来这么疯狂的赞美和倾慕?
应该是比她更多的倾慕吧,她记得曾经皇帝说过,凤朝歌班师回朝,回京受封的这一天,福瑞街上鲜花堆满了街道,香帕漫天飞舞,其后一个月,宸王府的门槛被提亲的踩破了。
阿黛觉得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家的门槛不会再被踩破了。
阿黛身后跟着的是一对一百精兵,各个皮肤黝黑,双目精光闪烁,带着悍野的霸气,气势恢宏危重,各个迈着坚定的步子,跟着她往前走。
他们一路到了受封台,太子一身明黄朝服,雍容矜贵的站在首位看着她,熟悉的容颜,陌生的情绪,阿黛看着他身边的苏庆丰,唇角一分笑意,淡淡的带着一些冰冷。
太子却满是欣慰,如果细看,会发现他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双眸中的喜悦还带着一分的思慕。
阿黛利落的翻身下马,将自己的衣袖略微整理,便抬脚往受封台而去,步履端庄,容颜沉寂,哪怕她一身骑装,还是带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味道。
太子看着她的容颜不期然的恍惚了心神,好像看到了遥不可及的,深夜里最隐秘的梦境中,她一身正红嫁衣,身上玲珑珠翠,凤冠华美淋漓,从容端庄的一步一步踏过白玉凤戏龙台阶,鲜红的嫁衣在身后拖曳而至,像是鲜花漫漫的海洋,同他一步三叩首,三跪九叩,大礼端庄,稚气容颜却沉静温柔,带着柔和的笑容……。
如果……。
有一天我站在这世间最高的位置,看着远方寒风呼啸而来,是不是…。可以用奢华盛典,昭告天下,立你为后,同我共享繁华人间?
阿黛微微的抬着下颌,沉静的看着前面明黄朝服的男人,两年时间,他的面容越发成熟,身材高挑,那双肖似凤朝歌的眸子温和的弯着,温润如玉的春风般笑意,满身都带着祥和的味道,隐隐的压迫和威严,越发的像是高位者。
这一阶阶的台阶,都是红毯铺就,张扬鲜艳,像是鲜血染就,每一步,都带着凄厉的绝望的哀嚎和不甘,每一阶都是白骨层层,叠加交迫,十三万囚夷将士的性命,两万残兵的信念,无辜百姓的哀鸣,坍塌的赤影山,掩埋的是这荣华路上的笑声恭维。
每一步,都背负着百万性命的怨气,每一次呼吸,都是鲜血白骨的腥腐味道,为的……就是站在这个世间最高的地方,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站在你的身边。
阿黛忽然想起来,及笄礼上,她步步期待,跪伏在他的面前,手指温柔的爱抚,梳子里面淡淡的宠爱,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阿黛,你长大了。”
阿黛看着前面的太子,对着凤朝歌在心里道:殿下,我的成长,用千万人的性命,累着尸骨一步一步走到你的身边,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儿垂帘,不要离开?
……
阿黛受封正一品郡主,赏黄金,绫罗若干,赐郡主府一座,赐宫中轿撵代步荣恩,着从一品工部尚书一职,三日后上朝听政。
她成为天瑞历史上第一个做到尚书的女子。
郡主之位本应是从一品,因为她有了封号又立有军功,所以越级封为一品郡主,赐郡主礼服,从一品工部尚书代表着她拥有实权,令尚书俸禄。
天瑞官员的待遇很高,一品郡主的年奉就可以支持郡主府一年的人情送往还有盈余,从一品的尚书位置年奉和月奉都是不少,加上赏赐等东西,她一年赚的俸禄比凤朝歌还多了不少。
毕竟凤朝歌的职位虽然高,但是都是散职,年奉不如这个多。
这已经是太子能够为她争取的最大的利益了,这些赏赐都是朝廷机锋,反复的周旋平衡而来的,不管阿黛日后将何去何从,她手里的这一份权利就可以保证任何人都要高看她三分。
同样,这样的工部尚书的担子也不是好挑的,起码她和苏家的关系就要裂开,毕竟静北侯苏家是三皇子的母族,原本掌握着工部,如今不得不吐出来给太子,苏家肯定要为难阿黛,争取一下。
阿黛懂得太子的心思,三皇子虽然身中剧毒,但是他还活着,苏家还有一个七皇子和三皇子一母同胞。
苏家未必没有胜算。
阿黛的郡主府本来是打算新修建一个的,但是她上书朝廷,习惯了宸王府的生活,所以便要回来宸王府的地基,请了工匠前来修整。
幸运的是宸王府当年建造的图纸被保存在工部里,所以前任工部尚书干脆就顺着宸王府原本的模式重新修建。
当年一干影卫硬生生毁了整个宸王府,百年的宅子化作一片尘土,也是让人唏嘘,阿黛担心宸王府的一些东西重新被挖了出来,所以让令倚楼早早的前来处理。
两年过去,宸王府翻建的差不多了,除了一些地方还是有些混乱,没有盖好,主体都已经收拾的好了。
宅子烧的基本全毁了,里面凤朝歌放置收藏的书卷还有一下惊世骇俗的东西基本都被毁的七七八八,令倚楼收拾出来的一小部分,也没有书卷了。
倒是那颗槐树,居然在大火中只是烧了一点儿树枝,还好好的活着,因为最先修建的时主宅,那颗槐树就是涵祭阁的树,涵祭阁已经基本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只是因为重新修建,那大火熏黑的青石板路都换成了新的,走廊砌上红砖红漆,焕然一新的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痕迹。
青砖黛瓦,廊腰缦回,看起来格外的漂亮。
阿黛让慈雪收拾出来,让夜绫带着影卫回来,忙活了两天,总算是买来黑色的幔帐,墨玉瓷砖,将涵祭阁收拾的和以前一样。
然后将凤朝歌和苏素他们都接近城里。
------题外话------
殿下:“很血腥的,阿黛不要听得好。”
阿黛:“嗯?阿黛不怕,阿黛想听殿下讲故事。”
殿下:“很血腥。”
阿黛:“阿黛想听。”
殿下:“故事就是很血腥,我已经讲完了。”
阿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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