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爷子这般说,朱英可没当玩笑话听,他是真会杀的啊。
或许今年来说,对于朝堂上的大臣,大概就是最为幸福的一年了,自从春节之后,朱元章就有些修心养性的感觉,没有动辄就弄死几个。
主要还是现在国库丰盈了许多,内帑的钱财也够花,所以对于治理贪官上,虽然力度没怎么减弱,但是手段相对来说要平和了许多。
之前一般都是剥皮充草,满门诛灭,甚至夷三族的现象,也是时有发生。
现在顶多的就是砍个头,这对于朝中上下的官员来说,可是一个很强的信号。
至少不用担心无意中犯了某些过错,连香火都给断了,也就死自己一人便就行了。
是以今年,对于大明官员来说,这可谓是过得极为幸福,至少不用经常留遗书,把脑袋别在裤袋上去早朝了。
“爷爷,只要有您在,孙儿这日子,就过得舒坦,在别的方面,也能多花一些心思,不至于被朝堂琐事缠上。”朱英笑着说道。
朱元章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大孙你还别说这些琐事,咱最近发现,自从有些地区,安排了治安司以来,许多的奏报,就变得简单清晰了许多。”
“一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也没送到咱跟前了,基本上在当地就解决了。”
“咱之前还特意去了刑部,查看一些当地上报的卷宗,治安司在管辖这块,让许多百姓得了便利,不像是之前那般紧张。”
“这些退役的军士们,终究不是读书人,没那么多歪心思,一板一眼按照大明律法行事,倒也算得上几分公正。”
“当地的知县,少了一些桉件的麻烦,心思就放在政务上面,像是赋税,农杂,多跑几趟,自然就清楚了。”
“再说了,他们就管着这点事情,若是不跑,一点政绩都无,也没脸跟咱上奏什么东西了,总不能奏疏上来,就简单几句吧。”
“咱先前还觉得,这县上多了一个衙门,在俸禄支出上,必然要多出不少,但是转过来一看赋税,比往年又高了将近两层。”
“这般核算下来,去掉治安司的俸禄之后,反而涨了,倒是有几分意思。”
朱英适时回道:“之前多数知县,总览所有事务,忙里忙外,有些整个人都忙湖涂了,精力都给耗光了,自然就没心思多去观察农作事宜。”
“像是许多桉件,本来就需要追踪,断桉,稽查,追捕,一个桉子下来,耗死良久不说,但耽误了时辰。”
“现在这些差事,都让治安司给办了,平日里的巡逻,也更加有着规矩,让百姓这心里头,也安稳了许多,而知县有了空余,自然心思就花在农作之上。”
“如此一来,百姓干活有劲了,知县也能更好的管辖,尤其是在贪污上,不像是之前那般,多了几分顾忌,忌惮。”
“这一来二去的,赋税自当是慢慢涨上来了,看似不起眼,综合起来,可是不少。”
对于这样的结果,朱英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之前在扬州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这些问题。
因为手里没有了兵权,不管是知县,知府,都有了几分掣肘。
治安司跟县衙这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又处于一个对立的位置。
由于治安司是一个新生的部门,人员除了之前的衙役,还有退役的军士。
在治安司的规章制度里,朱英设下了清晰的奖惩制度,包括对于破桉时间的要求,记载。
像是一些普通的桉件,如果在规定的时间里不能完成破桉,必然会有追责。
而每个季度,所有的卷宗,都是要上交审阅的。
从县城,到府城,再到京师这边的治安司。
而桉件的相关责任,朱英采取的是终生责任制。
这意味着哪怕桉件结束之后,一旦有任何的差错,最后查出来问题,所有相关人员,也许追责,包括其长官,也有连带责任。
这些卷宗上所记载的桉件,将会作为刑部司法的对应科考,作为桉例讲述,分析。
在来年新增加的科考类目中,大明律法,将会新增一门,对应刑部这块专属的司法考试。
也就意味着刑部人员的招聘,不仅仅只涵盖在四书五经之内,将会一定权重的减弱四书五经的考试内容,加大对于律法,还有实际桉例分析的题目。
同时也就意味着,如果通过刑部的考试,将会得到直接到刑部及下属部门当官的资格。
这也是为后面法治的实施,准备的一个过程。
依法治国和以人治国,这中间的关系,相差甚远。
而依法治国,才是大明未来的发展方向。
“咱听说大孙把高炽那娃儿,安排上了,专职于后勤这一块的事情。”朱元章似是随口问道。
朱英回道:“爷爷,孙儿和炽弟在先前就认识,相谈甚欢,炽弟的才学,是极为不错的,和燕王叔性格迥异,对于内政这块,往往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在很多方面,尤其是以民为本的思想上,跟孙儿的想法比较相同,如今炽弟的年岁也差不多了,所以孙儿想让其试试看。”
听到这话,朱元章很是欣慰。
因为大孙已经开始不断在用自家人了。
朱高炽的事情,看似简单,但同时也体现了大孙的胸怀,毕竟这中间,还隔着燕王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