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有想到,在我濒死之际,竟然还可以见到太孙一面,咳咳咳。”
刘胜躺在床上,说话有些吃力,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咬出来。
即便是这样,最后也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每一声咳嗽,就好像大锤击打在胸膛一样,五脏六腑皆在震动。
“刘监察少说两句罢,以你现在的身体,已经是完全撑不住了,也不可能去迎接陛下,太孙。”
“哪怕是抬着过去,怕就这路上颠簸已然承受不住,半道而亡。”
“我这里还有半块数百年老参,刘监察含在嘴中,或是可坚持到太孙前来。”
说话的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太医。
这些日子,太医时刻在为刘胜续命。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其实刘胜早在邪气入体的那段时间,就维持不了多久了。
只是在上一次临近死亡,半只脚踏入鬼门关时,听到了陛下已经抵达安南的消息。
这才一直吊着一口气坚持到今日。
如今刘胜这等情况,对于他本身来说,无时无刻不是在承受巨大痛楚,其体内的脏器都已经衰竭,每一口呼吸就如同吞刀子一般。
从喉间一直割裂到腹部。
可以说完全是靠着各种名贵药材强行续命。
太医提出的那半块数百年老参,无疑是最后的手段了。
按照如今刘胜的身体,老参强大的药力根本就无法承受,能够给予的,只是那最后回光返照的力气。
躺在床上的刘胜轻轻摇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等。”
朱高炽和太医顿时就明白了刘胜的意思。
这是要坚持到太孙入城,才肯服下这半块老参。
朱高炽深深的看了一眼刘胜没有说话,转身快步就走出这满是药味的房门。
看着朱高炽离开的背影,刘胜的眼里露出几分感激。
他知道朱高炽这是为自己去找太孙了。
.......
“再有五十多里地,就是安南王都了,今日便就先驻扎一晚吧。”
朱元章安排着。
南巡大军的行军速度,大致一天不到八十里地,这还是平原地区。
目前天色渐渐晚了,也没法一下抵达。
按照章程,到时候还有迎接仪式,总不能是搞到大半夜吧,所以明早出发最为符合。
停下来后,自然就是安营扎寨,不过临时性的相对来说要简单许多。
而最热闹的,莫过于是朱英的这些妃子了。
还有朱元章的皇子皇孙。
皇子这块有五人,分别是岷王朱楩,谷王朱橞,韩王朱松,沉王朱模,安王朱楹。
至于最小的两个,因为才十来岁左右,这南巡路途遥远,就没带着一起了。
其实这五皇子,包括先前的朱权,早应该就藩了。
可惜偏偏在准备就藩的时候,遇到了朱英,更改了朱元章定下的藩王政策。
对于他们现在来说,海外藩地遥不可及,亲王的名头是给了,但藩国取消了。
要想册封海外藩王,那就必须按照太孙的方案来,也不是自己想领兵就能领兵的,必须要在大明军事学院达到结业标准。
这次南巡,朱元章自然是带着一起来了
皇孙这块就只有朱允熥了。
其他的皇孙年纪差不多的,基本上都可以跟着自己父王去混,比如朱高炽这些人,早在其父就藩后,就没待京师了。
后宫嫔妃这里,郭宁妃没有跟着来,而是在京师管着宫廷,只有两位妃子过来照顾朱元章。
朱英这边,除开怀孕不能跟着一起的真腊公主苏丹娜,徐妙锦外,其他的都跟来了。
小孩才几岁,自然都是在宫里待着,不必来受这奔波之苦。
况且小孩抵抗力差,安南这等地方容易染病,免得夭折。
太孙妃陈慕月,高丽公主赵香熙,安南公主陈慕月,占城公主阿娜妮亚,倭国公主香子。
五位妃子在这安南地界,完全就是降维打击,根本没有任何女子可以媲美。
即便是都已经生了孩子,但身材都保持很好。
毕竟她们还是需要在太孙这里争宠。
只有生更多的孩子,才能稳固自己的地位。
“这几天可真是辛苦妹妹了。”
叶月清看了看远方聊天的陛下和太孙,转头对陈慕月说道。
陈慕月的脸颊微微泛红,微微欠身:“谢谢姐姐的照顾。”
能够获得独宠,这可是陈慕月一直想有的事情,尤其是再生一个男娃。
“明日就到升龙城了,你这肚子,也应该是差不多了。”
“现如今安南的情况很乱,必须要马上平稳下来,这段时间你的担子不轻松,要抓紧了。”
叶月清语气中带着几分敲打的意思。
这让陈慕月有几分惶恐。
“请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怀上的。”
叶月清这才笑了笑。
后边跟着的几人,在这个时候也不敢插话,只能是在旁边听着。
朱英的想法很早就告诉了叶月清。
叶月清知道这几个他国公主生的男孩,最终都会成为各个国家的藩王。
这里头涉及到的权势争夺,在后宫这块,当然是要叶月清来把控。
大军已经开始埋锅造饭了。
饭香气扑鼻而来。
此时,一匹快马从远方朝着大营奔驰而来。
镇守的士兵顿时严阵以待。
虽说只是看到一人一马,但这里是陛下所在,再怎么注意都不为过。
“来者止步,立即下马。”
守门的将士大喝一声。
“我乃燕世子麾下亲卫,奉燕世子之令,特持密信一封交于太孙殿下。”
送信的缇骑自然不敢在这里造次,连忙下马解释道。
守门的将士接过密信,没让这亲卫进来,而是亲自进入营地,送到太孙殿下那里去。
这时朱英跟老爷子正准备就膳了。
他们的饭菜当然跟普通士兵的截然不同,哪怕是在这野外,桌子上也有十多道菜肴。
守门将士自然不能直接见到太孙殿下,而是将信件交由秉笔太监郭忠。
再由郭忠送到太孙这里。
“明日都要到了,这小子还送个密信过来作甚,难道是有什么变故不成。”朱元章咧嘴笑道。
朱英也没太回事,就让郭忠把密信拿过来瞧瞧,看看朱高炽写了些什么。
打开后,只是一眼,朱英顿时脸色大变。
朱元章皱眉道:“难不成这城里还真有什么变故不成。”
朱英的面色有些难看,哪怕是朱元章几乎都没见过大孙这般模样。
“不是,是安南监察使刘胜,现在重病在床,应命不久矣。”
朱英解释了一句,当即放下快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