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一左一右,依旧是并驾齐驱。他们打完一排子弹,又重新装填满一排。刚才的威慑就是对敌人赤裸裸的警告,如果峒流敢轻易还击,否则这些被打烂的苇草和溅射起来后留下一个深坑的淤泥地,就是峒流肉身的下次。
与此同时,几个海盗也可以采取下一步措施。
峒流是从厮杀的地狱战场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着爬出来的,一个原本只想在泥泞小镇上守护着自己的未婚妻过日子,想要忘记杀戮却又被激活杀戮的男人,面对这些早已经在战争地狱里用烂的阴险招式,自然能够提前预知对方的这些花花肠子。
如果说这里就是战争地狱的话,峒流见识过的黑暗手法,远不是这些海盗能够见识到的。对方想要把阿帕奇武装直升机飞得更加低矮一些,利用螺旋桨激荡空气产生的巨大风力,吹开浩浩荡荡的苇草,将隐藏在苇荡里的敌人暴露出来,然后用机炮轻易的将这个戏耍他们的敌人拦腰射成两截。
“嘟突嘟突嘟突……”两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的噪音轰鸣着,从对岸的山脚下的苇荡边缘,朝着峒流这个方向提高分贝俯冲过来。峒流躲在水底,除了微弱的气泡浮出水面,在峒流的耳朵里,被水堵住了。丧失听觉和嗅觉的峒流,就像是坐化在水底的老僧。
水面上强劲的声波震动,以及螺旋桨卷起的巨大风力。水面波纹快速左右晃动,就算是在水底也能感受到上面的震动,两架阿帕奇从峒流的头顶上略过,子弹从峒流旁边射入水里。
湖面上的水好像是沸腾了一半,水面猛烈的跳动,迸溅出大量的水花。没有人能够凭借肉眼看见两米深切全部都是淤泥的水底,加上峒流身上裹满的布条藤条伪装。
这些伪装在水底伴随着飘荡,和水底的水草一模一样。伪装成一大滩水草,让周围的环境好好保护自己。
水面的轰鸣声从峒流头顶飞过,子弹在峒流耳边爆炸,能够看见子弹在水里快速划过,一条白线从水面上钻入其中,然后穿入水底。
这些子弹万幸没有击中峒流,毕竟峒流自己就在他们的机枪下面。如果他们自己观察足够仔细,万一瞅见水底那一团可疑的阴影,顺便射出几发粗壮的子弹,把峒流打成一滩烂肉。
一想到这儿,冷水让自己身体略微一颤,忽冷忽热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让人感到异常难受。峒流能够感觉到脸上的伤口处,有什么黏黏糊糊的东西在上面爬动。正在使劲吸附在峒流脸上划出的伤口。
峒流的两只手都抓住苇根,无法腾空一只手,去揪脸上那种黏黏糊糊的令人恐惧的东西,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整个身体会像是木塞那样,突然冒出水面。
峒流有些担心这种黏糊糊的东西会沿着自己的伤口爬入其中,然后钻进他的皮肉里。这种不知道在这片岛屿生活了几万年的生物,很难保证这种东西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什么严重影响。
脸上的那种吮吸感,让峒流感到头皮发麻。这个时候不知道灵溪跑去什么地方了,按照她的本事最好不要过来参与这儿的混乱。
飞机来回扫射一圈,将大量苇杆拦腰切断,水面上到处都漂浮着被截断的苇杆。这个时候他们要是能够有一把重机枪,他们肯定要给这个湖泊好好的修理这些苇杆,他们手里的重机枪可以像剃刀一样将所有植物削断。
这种感觉不是常人能够想象和承受的,或者是这是一种变异的痛苦折磨。如同刚被剃干净头发后,被死神用骷髅利爪冰凉的抚摸了一下,等吓晕后醒来,即便发现自己还没有死去,也会被残余的恐惧折磨。在这种等待死亡的过程最是让人备受煎熬,当死亡的恐惧被无限拉长,那么这种恐惧将会在你的心里烙下深刻的印记。
与其感受这种死亡的恐惧,倒还不如相信自己已经死亡,来到另外一个世界,反倒要比这种咀嚼痛苦带来的麻痹感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