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小画本想跟她打个招呼,却见一个人影从天而降,落在花若寻的跟前。
是冥瓷。
也对,花若寻还怀着冥瓷的孩子呢,他回京师后当然应该来看看。
花若寻看到冥瓷时,眼里顿时有了灿烂的星光,可她却把冥瓷往外推,“你快走,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冥瓷不走,说:“冥尉忠那只老狐狸已经死了,没人会因为我的关系杀你肚子里的孩子,从今往后,我要一直陪在你身边。”
花若寻不放心,说道:“只要相府还有那么一个人,站在丞相的位置,我这心就不敢放松。”
冥瓷道:“那我就去杀了他,让你彻底安心。”
花若寻按住他的剑,说:“逞一时之快,杀一人并不难,难的是忍辱负重屠尽天下奸恶之辈。我希望……孩子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而不是快意恩仇的莽夫。”
夜风寒凉,冥瓷脱下衣裳给花若寻披上,“会有那么一天的。”
花若寻想起个人来,问他:“闫师呢?他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冥瓷迟疑了下,就是这短暂的迟疑让花若寻有所猜测,她眼中顿时噙满了泪水,只觉浑身血液翻滚,脑袋一片空白。
冥瓷紧抱着花若寻,无法给予任何安慰,只能任由她的泪打湿他的肩。
花若寻对闫师是有愧疚的,她从一开始就骗了他,后来又一再地利用他。她想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不让他再心存幻想,将真心误托他人,也想很认真地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他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她。
也许是上天不忍,怕他知道她真实的样子,所以,让他到死都只知道她天真无邪,纯情又乖巧。
冥瓷回来了,花若寻的心安稳了不少。冥瓷在徽州时,她日夜都守在菩萨前,一日三炷香地伺候,为他祈福,希望他能平安。当她得知他回京的消息,高兴得连鞋也没穿就从寝殿跑了出去,可一想到相府还有个冥尉忠,不敢给冥瓷惹麻烦,只好折回宫内。
如今,冥瓷就在她的面前,可以碰到他的手,感受他的呼吸,听见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在她的眼里了。
冥瓷在见过花若寻后,去了相府。
相府戒备森严,即便冥尉忠已经不在了,冥瓷想要避开所有视线成功潜伏到相府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相府分为前院和后院两个部分,前院又八进八出,气派迂回,需得小心。至于后院,复杂诡谲,藏在一片梅林之后,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它的存在。
天就快亮了,冥瓷站在了冥尉忠的卧室。
这里的一切他都熟悉,虽是很多年前来过一次,却像铭刻似的把房间里的一切都记住了。多年过去,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就连墙上的古董物器也都没换过。
那床上,曾躺着冥尉忠,如今躺着他的影子。
那影子察觉到有人闯入,惊得低叫一声,像做噩梦似的弹坐而起,慌张地问:“你是谁?”
冥瓷觉得好笑,一柄利剑抵在了他的脖子处,说道:“你假扮他,就该想到会有他的仇人找上门来取你的狗命。”
那人眯着眼睛看了好一阵也没看出来人是谁,冥瓷索性帮他点了盏灯。
灯一亮,冥瓷的脸在“冥尉忠”的眼里清晰起来,他才认出是冥瓷,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浑身直冒冷汗。
冥瓷笑了:“就凭你这样,也敢冒充冥尉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