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像是吧。”键盘手见两人反应如此大,犹豫地道。
“你怎么不早说,我去告诉孟公子。”萧树说着,抬脚离开。
魏澜姗跟上萧树,睨视他:“苏格是谁?”
“就是我说的,我们的一个小朋友。”
“是头发长长、瘦瘦白白的那个小女孩吗?”
萧树觉得奇怪,看她一眼:“你认识?”
“她和孟斯年什么关系?”魏澜姗问。
萧树想了想,说:“叔侄关系。”
魏澜姗回忆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孟斯年有这么大一个侄女?”
“哈哈哈,他俩叫着玩的。”
魏澜姗:“……”
两人走到孟斯年办公室门口,透过玻璃门看进去,孟斯年正在打电话,皱着眉头,神情严肃。萧树敲了下门,孟斯年看他一眼,抬手示意他进去,萧树对魏澜姗说:“你等我一下。”
魏澜姗却置若罔闻,直接跟着萧树走进了孟斯年的办公室。
萧树瞪大眼睛回头看她,她不以为意,越过他继续朝里走。
孟斯年察觉到来人,打电话的间隙,抬了抬眼皮瞥她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萧树认命地跟过去,指了指沙发,对她说:“坐吧。”
萧树拿了个杯子倒了些纯净水放到她面前,两人等了一会儿,等到孟斯年打完电话,萧树吸了口气刚准备说话,孟斯年看也没看两人,率先问道:“萧树你怎么回事?”
萧树偷偷看了眼魏澜姗,干笑一声,知道是真惹孟斯年生气了,忙把苏格拿出来救场:“正带澜姗参观我们公司呢,听到苏格的消息,我就赶紧过来了。”
果然,孟斯年猛地抬头看他:“苏格回来了?”
“没有,不过,听蔡子说,可能去西藏了。”
“西藏?”孟斯年这反应,比萧树和程蓝刚一听到时的惊讶更甚。
“嗯……”萧树小心翼翼地回道。
孟斯年揉了揉眉心,咬牙切齿地说:“她真是欠收拾了。”
“嗯……”萧树继续小心翼翼地回道。
孟斯年接通内线,秘书的声音立刻传来:“老板。”
“查下今明两天去拉萨的航班。”
“好。”
萧树急了:“西藏这么大你去哪儿找她?”
孟斯年似乎很烦躁,他没搭理萧树,萧树还想再劝,他桌子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孟斯年接起:“喂?……是……什么快递?哪里寄来的?……拉萨?请帮我放到楼下快递柜里。”
挂了电话后,他拿起车钥匙和外套就向外走,边走边交代工作:“老萧,音乐节的那个策划案没问题的话你批一下,蓝色Blue乐队新歌的编曲得尽快完成,帮我和大家说新年快乐,今天可以提前下班。”
“这最后一天上班,你就差这几个小时啊?和大家再见可就是明年了。”萧树说。
“明年见。”
萧树目送他离开,回头对坐在沙发上喝水的魏澜姗耸耸肩:“我就说吧,孟公子很忙。”
“没事,我过段时间再来。”魏澜姗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她站起身,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萧老师,孟斯年很喜欢那个苏格吧?”
“啊?”萧树先是一愣,随后认真想了想,“是吧,苏格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我们都挺喜欢。”
显然,魏澜姗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随意“嗯”了声,开门走了。
拉萨八廊街附近的一个特色客栈中,苏格趴在前台填好快递单子递给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姐姐,上次那个快递帮我查一下到没到?”
老板娘拿着手机翻了一会儿:“刚签收,这又是寄给谁的?还是孟渣男?”
苏格点头。
“既然都是渣男了,还给他寄东西干吗?”老板娘觉得这小姑娘特别有意思,“他对你做了什么?”
“是呀,小姐姐,”老板娘的弟弟阿苍凑过来,“渣男该忘就得忘,现在都流行‘小奶狗’。”
阿苍露出一排牙齿冲她笑着,在小麦色皮肤的映衬下,牙齿越发显得洁白明亮,说到“小奶狗”时,他用力指着他自己,笑得阳光朴实。
小奶狗?苏格心下好笑,觉得他大概是巧克力奶的。她斜靠在吧台,点燃一支烟,抬眼皮问他:“你猜我为什么叫他孟渣男?”
“因为他劈腿了。”“小奶狗”阿苍笃定地道。
苏格也没管对面站着阿苍,呼出一大口烟雾,朦胧中,她那属于女孩特有的软软的声音传到阿苍耳中:“因为他睡完没给钱。”
阿苍愣住。
从外面刚回来的穗穗听到她的话,一下扑过去:“格总!你和孟神果然睡了,你还说没有,我就说不可能吧,一宿没回来你俩盖棉被纯聊天吗?”
苏格冲她眨了下眼睛。
“你眨什么眼睛,实话招来,睡了几次?”
苏格气得差点把烟掐断,她翻了个白眼,抬脚上楼,心道:这个猪队友!
穗穗紧紧跟着她:“我是让你强吻他,不是让你去献身,你慢点走,咱俩聊聊。”
“姐……”阿苍哭丧着脸看向老板娘阿玉。
阿玉瞪了眼自家弟弟:“你没戏。”
“你怎么确定?”
“不是一类人,你老实点。”
“谁说的,别人跟小姐姐搭讪她都不理的,她只理我。”
“那是看在我给她寄快递的面子上。”阿玉将快递单贴到包裹上,随手将苏格空下来的电话那一栏填上自己店的座机号。
然后,座机电话突然就响了。
“你好,苍玉客栈。”阿玉随手接起。
“你好,我找苏格。”
电话中传来的声音低沉好听,沉稳却又不失年轻人的活力,阿玉凭借多年的经验,确定对面这人一定是个帅哥。她咳了一声,柔声问:“您是哪位?”
“我是苏格的朋友。”
阿玉看着手边包裹上的收件人姓名,突然笑了:“你不会就是孟渣男吧?”
孟斯年:“……”他心里盘算着,逮着苏格要先揍一顿才解气。
阿苍听到“孟渣男”三个字,好奇地凑过去听,阿玉接着问:“苏格为什么叫你孟渣男呀?”
孟斯年礼貌地说:“请让苏格来接电话。”
“她说是因为你睡了她没给钱,是不是真的呀?”阿玉说完,捂着嘴笑起来。
孟斯年:“……”打一顿也解不了气!
“我让我弟去喊一下,你等会儿。”阿玉说完,示意阿苍上楼,阿苍一听去找苏格,高兴地三步并作两步蹿上楼梯。
阿玉接着对话筒那边的人说道:“孟渣男你要有空,欢迎到拉萨玩,我给你住宿打八折。”
“你可以叫我孟先生。”
“孟渣男”这个名,似乎,他只允许苏格这么叫。其实,苏格叫也不允许,只是,从苏格嘴里叫出来,他不会觉得讨厌罢了。
“孟先生你是不是长得特帅?我见挺标致的一小伙儿跟苏格搭讪,她都爱理不理的。”阿玉似乎很有闲聊的欲望,前台没有人来办理入住,她闲来无事,抠着红指甲,夹着话筒,撩着男人,好不惬意。
孟斯年并不接她话茬,他嘴里叼着烟,点燃,问道:“苏格还没过来?”
阿玉听到打火机的声音,还有他含糊不清的说话声,推断他在抽烟,她问:“苏格抽烟是跟你学的吧?小丫头烟瘾挺重。”
孟斯年眉头一锁,顿了一下,声音又沉了几分:“你告诉她,她再抽烟,我就把她寄来的破烂东西全扔出去。”
这时候,阿苍气喘吁吁地跑下来:“姐,小姐姐说她不和渣男说话。”
阿玉“扑哧”笑了,她冲着话筒说:“孟先生,你听到了?哎,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把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惹生气了。”
“可否帮我问一下她什么时候回来?”孟斯年的耐心快要被这个健谈的老板娘磨没了。
“苏格住在三楼,我弟这楼上楼下地跑,他的腿不累的呀。”阿玉慢悠悠地说。
“没事,我再去问。”阿苍说着,又跑了。
阿玉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对孟斯年说:“我弟弟今年刚满十八,可以交女朋友了,他特别喜欢苏格。”
孟斯年“呵”了一声:“喜欢苏格的人多了。”
阿玉说:“住这儿久了,难免日久生情啊。”
孟斯年没说话,阿玉娇娇地笑着,继续道:“你不担心?”
“不担心。”
“为什么不担心?我跟你讲,我们这边帅哥超多的,什么类型都有。”
过了半晌,那边传来男人不耐烦但又笃定的声音,他说:“苏格是我的。”
“姐,小姐姐说了,随缘。”阿苍从楼上跑下来,喊着。
阿玉愣了一下,问:“什么随缘?”
“孟渣男不是问苏格什么时候回去吗?她说随缘。”
阿玉笑了,想再和孟斯年聊会儿,贴近听筒才发现只有忙音传来,那边已经挂了。
年关将近,孟斯年被孟夫人叫回大宅,买年货、看长辈、祭祖,忙得堪比工作日。往年也是这些事儿,他也习惯如此,只是今年,有了牵挂,他做什么事总是觉得不安心。对于他三天两头跑回自己公寓的事儿,孟夫人颇有微词,甚至怀疑那天那个小女孩被他藏在家了。
直到那天她买完东西,让司机顺道往孟斯年那儿拐了一下,一进门差点被大大小小的快递盒子绊倒,她这才知道孟斯年总往回跑的原因——拆快递。
“你买的这都是什么?”孟夫人看着拿着裁纸刀从里间走出来的孟斯年,惊讶地问。
孟斯年叹了口气,蹲下身,打开其中一个盒子,拿出一个转经筒纪念品,晃了晃。
孟夫人皱眉:“你什么时候对藏文化感兴趣了?”
“我叫了钟点工过来帮我收拾出一间杂物室,妈我这儿比较乱,就不叫你进来坐了。”说话间,孟斯年又拿出一幅装裱好的唐卡。
“哎,那个藏式毛呢毯子蛮好看,递给我看看。”孟夫人指着不远处单人沙发上的毯子。
这天孟斯年打电话到苍玉客栈时,苏格正趴在前台写快递单,阿玉接了电话,用口型对苏格说:“孟渣男。”
苏格忙凑过去听,孟斯年还是一如既往的那句话:“让苏格听电话。”
苏格指了指门外。
阿玉立刻懂了,说道:“她出去玩啦。”
“你跟她说,她买的毯子让我妈拿走了,有空再让她买一条。”
“行。”
“她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孟斯年感觉有太多问题要问了,电话不通,微信不回,微信名字从那天离开时改成了“格格微服私访记”之后就再没变过,不像她的风格。
“她的手机被偷了。”这个问题阿玉不用问苏格,直接答道。
孟斯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你问她钱还够不够用。”
这么多天第一次听到孟斯年的声音,本来就想得厉害,他突然这么一问,苏格鼻子一酸,噘着嘴委屈地点头。阿玉好笑地看着苏格,看着挺酷的,骨子里还是个小姑娘嘛,于是,她故意对着电话说:“她说够用。”
“她是不是在旁边呢?让她接电话,”孟斯年不忘威胁,“不然把她买的东西都扔了。”
苏格拿过电话,生气地道:“扔了吧,不要了。”
孟斯年觉得自己最近确实不太对劲,听到苏格的声音,即使是气呼呼凶巴巴的,他竟然舒了口气,嘴角微扬,心情颇好地笑了:“不扔,给你腾了一间屋子专门放你的东西,你买这么多要干吗?”
“给你带的纪念品呀。”
孟斯年:“……你快把拉萨搬我家来了。”
“反正你家大。”
“为什么去拉萨?”
苏格想了下,说:“求姻缘啊。”
孟斯年:“……”
“你不是来替你爷爷求健康的吗?天天往寺庙跑。”一旁的阿苍说。
苏格压低声音:“闭嘴。”
孟斯年笑起来,客栈大堂悬挂的电视机开始播放某个地方台的春晚,苏格这才意识到今天是年三十,立刻扬声道:“新春快乐孟叔叔,你明天又老了一岁。”
“这才几天时间怎么我就老了两岁了,有你这么算的吗?”
苏格“咯咯”地笑,听到她的笑声,孟斯年心间一软:“格格,什么时候回来?”
苏格敛了笑容,轻声问:“回哪儿啊?”
这话着实把孟斯年问住了,是啊,她所有的亲人都在香港,她现在真的可以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了,回哪儿啊。
曾经,她向他伸出过手,但他,拒绝了。
像个懦夫一样。
有一种类似于心疼的感觉突然溢在孟斯年的心尖上,只是他还没说话,苏格在这尴尬的沉默中,突然说了句:“你说你想我了,我就回去。”
孟斯年:“……”
就在孟斯年这刹那的沉默中,她像是怕他拒绝一样,立刻又说:“我等开学再回去,再见孟渣男。”
等孟斯年回神,苏格那边已经挂断了。
那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勇往直前的苏格,在面对孟斯年的时候,已经开始小心翼翼了。
孟斯年拿着手机,看着那个号码,几次想要回拨过去,最终,他却打到了卓悦那儿。
卓悦很快接起,她笑着说:“孟先生,我猜你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一定不是拜年。”
“对不起,我一时忘了时间。”孟斯年抱歉道,“过年好,替我向你的家人问好。”
“谢谢,所以,你怎么了?”
他沉默半晌,说:“没什么。”
“你刚刚说了所有心理医生最不愿意听到的三个字。”
孟斯年低笑:“就是习惯和你敞开心扉说话,所以突然想和你说……”
“嗯,孟先生,我在听。”
“我想说,”他呼了口气,缓缓地道,“我好喜欢苏格啊。”
似乎越长大年味就越淡,每年重复做上一年做过的事,见上一年见过的人,说过的话还会再说一遍。华灵一家人来孟家大宅拜年的时候,正碰上孟家家族聚会,孟斯年的每位长辈包括同辈的堂兄堂姐正在问那年复一年从来都不会变的问题——斯年交女朋友了吗?
然后华灵就来了。
华先生华夫人拿了非常多的礼品,他们将东西放到门口,华夫人对孟夫人说:“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先打个电话就好了。”
“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说这话见外了,今年家族聚会提前了一天,怪我没和你说。”孟夫人请了三人进来。
孟家的人虽都位居高位,但也为人谦和,对华灵一家还算热情,华夫人也是得体大方,她又说了一遍抱歉的话:“你们不用招呼我们,是我们打扰了。”
“别这么客气,我好多朋友都是华灵的粉丝呢,一会儿华灵妹妹帮我签些名吧。”孟斯年堂姐说。
华灵笑得灿烂:“当然没问题,我现在有些名气主要是我老板带领公司发展得好,给我们的资源也多。”说完,她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孟斯年。
“我看斯年就是个工作狂,华灵,你偷偷告诉我们,他有没有女朋友?”孟斯年的姑母问。
“没有吧,老板为了我们的前程操碎了心,没空谈恋爱。”华灵笑着说。
“斯年打小眼光就高,也不爱和女生一起玩,这么多年,也就和澜姗还有我们家华灵亲近些。”华夫人笑呵呵地说。
暗示虽然不是非常明显,但孟家人都是人精,听出话里的意思,他们见孟夫人不说话,谁也没接这话茬。孟斯年的姑母见气氛尴尬,忙问孟夫人:“你也不知道?咱家斯年这才华这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没女朋友的样子。”
刚开始孟夫人还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对于众人的轮番询问,只答——“不知道”“不管他”“还小”“不着急”之类的,后来,可能被问烦了,也是着急了,直接说:“有合适的给介绍一下。”
那些亲戚似乎都等这句话呢,立刻兴奋了,孟父泼冷水道:“你还指望他能去相亲怎么着?”
“我拖着他去。”孟夫人斜斜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孟斯年,故意拔高音量。
孟斯年头都没抬,假装没听到。
华灵坐到孟斯年对面的沙发上:“老板,没想到你家过年也这样,催婚。”
孟斯年回着拜年信息,笑了下:“习惯了。”
“所以你近几年真没打算结婚吗?”华灵又问。
孟斯年心不在焉地回道:“随缘。”
华灵失笑:“看来是没打算。”
孟斯年打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他说:“也不是没想过。”
华灵有些惊讶,还没说话,只听他又问:“你们女生法定结婚年龄是几岁?”
“啊?”她的惊讶慢慢变成了震惊。
那边七大姑八大姨热情地商量着自己知道的单身姑娘了,不知道谁说了句:“不要低于二十五岁的,太小的不定性。”
“对,小丫头片子肯定不行,也不顾家。”
孟斯年挑了挑眉,不满地看向那边,终于没忍住:“小怎么了?”
因为他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客厅里突然变得静谧,华灵也瞬间证实了自己刚刚的猜测,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半晌,那边有人说:“斯年喜欢年龄小的?我认识一个……”
那人还没说完,孟斯年转回头,淡淡地道:“不要。”
他拿了烟盒出去,外面的天阴沉沉的,正在下雪,洋洋洒洒的大雪铺满了整个院子,清冷的气息随风吹来,他深吸一口气,觉得通体舒畅。低头点燃烟,他顺手又拨了苍玉客栈的电话,老板娘阿玉已经记得了他的电话号码,这几次他打电话过去,她都是直接喊孟先生:“孟先生,苏格出去玩了。”
又是这句话。
他靠在门廊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掐着烟:“你说我想听她说话,帮我哄哄。”
阿玉失笑:“这次,真的出去玩了。”
孟斯年:“……”
合着前几次是假的了?
阿玉立刻又说:“孟先生,你在太京吗?”
“嗯。”
“我从来没去过,你们那里是不是高楼林立的?街上全是帅哥美女?”
“苏格去哪儿了?”
阿玉靠着柜台,夹着电话,找着话题和他闲扯,他却一句废话都没有,只问苏格。
“和我弟去羊卓雍措玩了,得过几天才回来。”
孟斯年将烟踩进院子的雪堆里:“把你弟的电话号码给我。”
“那可不行,我怎么可以随便把弟弟的电话号码给陌生人呢。”
孟斯年没继续与她纠缠,挂了电话便开始查看飞往拉萨的航班。孟夫人拿着他的外套出来:“怎么?烦了?也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谢谢妈。”他收起手机,接过衣服穿上。
“你确实该结婚生子了,瞧你爸见到你姑母家的孙子喜欢成什么样了。”
孟斯年笑了下:“暂时还没打算。”
“那只结婚呢?”孟夫人问。
“也没。”
孟夫人叹了口气:“你华婶婶其实也没说错,这么多年,你也就和澜姗、华灵亲近点,不喜欢澜姗的话,那华灵呢?”
“妈,你知道千棠是禁止同公司员工谈恋爱的。”他说。
“那还不是你定的。”
“嗯,就是不喜欢公司里的任何艺人,所以才定的。”
孟夫人恨恨地瞪他一眼:“你华婶婶一直想撮合你和华灵,这下要失望了。”
“看出来了。”他想了想,突然说,“华婶跟华灵关系还挺好,她那个女儿呢,特别小不点儿特别爱哭那个?”
“你还记得呢,还在奥地利上学吧?”孟夫人说着听到有人喊她,应了一声,开门之际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那个女孩呢?上次在你家里那个。”
“她怎么了?”
“你没想和她结婚吗?”
孟斯年失笑:“她才多大,会吓到她的。”
孟夫人挑眉,了然地道:“不是因为不喜欢,不是因为不合适,而是因为她年龄小?”
孟斯年:“……”
套路好深。
孟夫人其实是有些微诧异的:“说实话,我和你爸爸一直以为你在等澜姗。”
孟斯年轻笑一声:“是什么让你们有这种误会?”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跟你玩得最久的女孩了,我们当然会这么认为。”
“玩得久是因为她不聒噪,抱歉,妈,我不太想提起她。”孟斯年说着,又抽出一支烟来。
孟夫人虽然感到疑惑,但见他眉头深锁,不愿多谈的样子,只说:“少抽点烟。”
“嗯。”
“一会儿进来,外面冷。”孟夫人说着便要回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刚看你在查机票,提醒一下,咱家十五之前是不可以出远门的。”
孟斯年抽了口烟,微微地点了下头。
于是,因为这个原因,孟斯年决定去拉萨时,苏格也快开学了。二月末,他终于得空,知道这时候苏格要回来,但他还是决定去一趟。
为了让那个女孩开心,让她觉得她其实并不是一个人,她也是有人担心有人牵挂的,所以,他必须去。
二月末的拉萨气温还在零下,孟斯年从贡嘎机场出来,用围巾口罩包裹得很严实。他在拉萨的朋友已经等在出口,见他出来,边寒暄边递了车钥匙给他:“有没有高反?”
“吃了药了。”
“越野车,耐用,真不要我们招待?”
“真的不用,来办私人的事,估计这两天就走。”
苍玉客栈并不太好找,孟斯年在那附近绕了两圈,后又下车问了两次路才在一个小胡同里找到。胡同虽小,客栈的门面倒是挺大,从外面看,很有藏族特色,鲜艳的墙面,藏文和中文相间的招牌,一阵风吹来,楼顶吊下来的一条条彩色布条随风荡荡地飘飞着,猎猎作响,空气中混杂着酥油茶的味道。
孟斯年停了车子,走进店中,前台柜台后站着一个瘦高的女人,她正和一位顾客聊着天,笑嘻嘻的,看起来十分好客。
阿玉注意到有客人进来,扭头看去,来人穿着牛仔裤、厚棉服,利落干净,一条黑色围巾,还有一个黑色口罩,只有一双极其好看的桃花眼露在外面,清澈又明亮,即使这样全副武装,此人清俊的气质还是非常惹眼。阿玉立刻换上更甜美的笑容:“欢迎光临,先生您有预订吗?”
孟斯年站在柜台边,拉下口罩:“苏格在吗?”
阿玉一愣,立刻认出这个声音,她惊喜地道:“孟先生?”
她曾想过孟先生或许是个帅哥,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样貌能如此出众,清俊优雅,举手投足,气质不俗。
不远处听到动静的阿苍三两步跑过来,歪头打量孟斯年,见他年轻又帅气的样子,嘴一撇,不高兴了。
“她不会又出去玩了吧?”孟斯年扫了下大厅,有人在喝咖啡,有人在用餐,没有苏格。
“她去寺庙了。”阿玉说话间,一直盯着孟斯年瞧,心道:终于知道这苏格对他念念不忘的原因了。
“哪个寺庙?”
“好像是扎基寺,让我弟弟送你去吧。”阿玉热情地道。
孟斯年看了眼一旁有着健康小麦色的年轻男孩,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用,我开车了。”
“那我给你指路,”阿玉仿佛感受不到他态度上的淡漠,说着便从柜台后走出来,“弟,看店。”
孟斯年没有说话,跟着她走了出去。
扎基寺离得并不远,三四公里的路程,不过二十分钟便到了。一路上,阿玉热情洋溢地和他说着话,介绍着拉萨的风土人情。孟斯年礼貌地回了两句,阿玉见他兴致不高,话锋一转,提到苏格:“你和苏格是在闹别扭吗?”
孟斯年顿了一下,才回:“没有。”
“那她为什么来这里住着不走,过年都没回去。”阿玉歪头看他。
“她不是来求佛吗?”他随口道。
“那为什么不接你的电话?”
“她怕听到我的声音忍不住回去。”
“为什么怕回去?”
“回去了心不就不诚了吗?”
孟斯年开着车,有问有答,语气始终淡淡的,即使这个热情美艳的老板娘问了“十万个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