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欣可从宾利上下来,母亲还在身边絮絮叨叨:“我好不容易把你从国外叫回来,你又要去到这种鬼地方,还不许通信联系,还要规定时间才能回家,这都是什么鬼地方?”
“妈,那不是鬼地方。那里是训练基地,严格执行军事化管理”。谢欣可耐心向母亲解释。
“那么远,你东西带全了吗,衣服够不够?”母亲忍不住又问。
“成日里都穿训练服,我带那么多衣服干吗?”谢欣可无奈。
“工资不高,电话不让打,连打扮都不让好好打扮了,这到底是什么工作啊!”谢母几乎要尖叫起来。
谢欣可不敢向母亲坦白,她只好婉转地说:“是为国争光的工作。”
听到这话,谢母才欣慰地点了点头:“那也行,不打扮就不打扮吧。”
和妈妈说话,一定不要直面回应,需要以迂回的方式让她忘记刚刚说过的话题。
哄好了妈妈,谢欣可正准备推着行李车去往机场内办理登机。她刚一转身,便听到有人大喊:“小偷,有小偷!”
机场都有小偷了?
谢欣可第一反应便是护住母亲,谢母一脸茫然,谢欣可看到不远处有个穿着灰色衣衫的人在第二车道上跑过,后面还跟着一名步履蹒跚的女人。她好像崴伤了脚踝,但一直锲而不舍地追着那个灰衣人。
女人的神情太绝望了,谢欣可看得于心不忍。她想要上前帮忙,可谢母一直抓着她的胳膊不放。
整个进站口门前的马路上都能听到女人的喊声,众人纷纷侧目,保安也往灰衣人的方向跑去。一辆大巴缓缓进站,正好拦住了灰衣人的去路。这时,大巴上一扇窗户打开,有人从那扇窗中一跃而出。
那人平稳落地,拔腿就往灰衣人的方向行进。虽然途中有各种障碍,但是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仿佛如履平地,甚至连半人高的垃圾箱都不足为惧。他长腿一迈,直接跨了过去。
谢母惊呼一声:“欣可,那可是你的招牌动作!”
谢欣可张了张嘴,刚想跟母亲解释,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原来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将小孩手里捧着的篮球一脚踢到了灰衣人身上,那人措手不及,应声而落。
随后赶来的警察一拥而上,将其逮捕。戴鸭舌帽的男生走过去准备说明情况,哪知这时整个车道自发响起了清脆的掌声。
先是一两人兴奋地鼓起掌来,后面便是成片成片的鼓掌。连谢母也忍不住鼓起掌来,她一边拍手一边说:“找男朋友就要找那样的,但是你别变成那样啊。女生就该柔柔弱弱的,你刚才是不是又想冲上去,还好被我拉住了。”
是啊,如果不是母亲把她拉住了,撂倒灰衣人的就是她了。
毕竟在跑酷运动这一方面,她也算老师级别的人物。而且男生刚刚那一套动作十分眼熟,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似的。
母亲催促她去办理登机,两人往大门方向走去。这时,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在警察的簇拥下也往里走去。谢欣可和男生中间还隔着几人,她有些好奇地看了过去,哪知那人也正好看了过来。
遥遥相望间,谢欣可看清了他的模样。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五官清秀俊美,个头高挑,身形修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肤色,白到几乎在发光。谢欣可艳羡极了。
她从来皮肤就不白,自从爱上了极限运动后更是被晒出了蜜色的肌肤,连小麦色都不是。
为了美白,谢欣可没少下功夫。可折腾来折腾去,这深色皮肤天生带来,写在了基因里。她不管怎么努力折腾,就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好在几年国外生活让她找回了自信,不少人为了追求健康美,还特地要花大钱将肤色晒成谢欣可那样。不少女性朋友羡慕地说:“Xin,你的肤色真的太美了。”
虽然她终于能够接受自己的肤色,但并不代表她引以为傲。对于白皙皮肤的人,她就是有种打从心底的羡慕。
比如说眼前这个俊俏的小男生。
不光是她在打量男生,邵言也在看着她。
女生蜜色的肌肤仿佛刷上了一层蜂蜜,在充裕的光源下更是淌出了漂亮的光泽感。这完全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肤色。
从小到大,他总会因为皮肤太白被说娘娘腔。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他也想过要把皮肤晒黑。在大夏天时,邵言搬了个椅子在院子里坐了一整个中午,晒到他最后脱水中暑。
他的皮肤没有变黑,倒是红肿脱皮了。也就是晒伤了。
后来他终于放弃,明白自己是晒不黑的那种类型,除了晒不黑,还很容易晒伤。所以他只能顶着旁人“娘娘腔”的评价,在夏天疯狂地涂抹防晒霜。
两人互看数眼,心里的艳羡溢于言表。如果可以,谢欣可和邵言是真的很想互换肤色!
谢欣可正在感慨时,母亲拍了拍她的胳膊:“托运去了。”
“嗯。”她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
走到安检口,母亲还在絮絮叨叨:“这次工作做完就不要出远门了,我和你爸还认识几个不错的男孩子,你放假回来见一见……”
谢欣可忍不住将头扭到一边,她刚准备叹气,便看到了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站在一边。他似乎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男生忍不住抿出了一个酒窝。
她只觉尴尬,母亲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谢欣可立即截断了母亲的话:“妈,这段时间你帮我好好参考参考,我回来就直接见!”
听到这话,谢母满意地点了点头。谢欣可难得听话,现在居然如此顺从,真是难得。
“那你一定要万事小心,有空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听到没有!”
“好!”
谢欣可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便返身拖着登机箱往安检口走去。
哪知过了安检口,她又看到那男生。两人走到了同一个登机口,又上了同一班飞机。直到飞机降落,谢欣可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下飞机时,她本想和男生说点什么。刚上前一步,谢欣可的手机就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曾祺的电话。
她忙不迭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低沉好听的男声:
“到了吗?”
“刚下飞机,现在准备去拿行李。”
“我在出发口等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等她挂了电话,男生早就不见踪影。说不上为什么,谢欣可居然觉得有点失落。她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一个搞极限运动的好苗子。
从十四岁开始,谢欣可便迷上了极限运动。除了最基础的跑酷之外,她还喜欢徒手攀岩和水上滑翔。后来在国外留学,她凭借过人的考核成绩进入了一个名叫Mystery的极限运动社团。
Mystery这个社团在全球都小有名气。主要是因为社团每年都有一个挑战不可能的任务。这样的活动由知名企业赞助,知名视频网站独家播出。而且在极限运动爱好者的心里,Mystery就像是标杆一样的存在。
谢欣可凭借过硬的个人素质顺利进入社团,连续三年参加了不可能任务,在一众粉丝中有相当高的人气。但因为Xin每次都是蒙面出场,所以大家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后因个人原因,谢欣可退出社团。同年,Mystery宣布解散。
虽然社团解散,但大家感情还在,而且不少社员还在组织极限运动比赛。前两日还有老朋友联系她,问她有没有兴趣组建新社团。
她是没有时间了,因为她答应了曾祺的请求。但刚刚那个男生,谢欣可觉得他可以试试极限运动。
只可惜错过了,谢欣可长叹一声。
她取了行李,直奔出发口。谢欣可给曾祺打了个电话,不多时,一辆军绿色的白色牌照吉普车便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摇下,一张刚毅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男人的五官仿佛斧凿刀刻,一双剑眉看起来很是凌厉,小麦色的肌肤更衬出男人的英武帅气。
他走下车来,一身绿色军装,风纪扣却解开了。衬衫的袖口高高挽起,显得落拓不羁。
“上车,我给你搬行李。”
两人上了车,曾祺看着谢欣可:“这次你来可是给了我大面子了。”
“哪有,你这位年纪轻轻的少校邀请我来做特约教员,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了。”谢欣可说。
“那也要你肯来啊,毕竟Mystery全球知名,甚至连特种部队都曾引进过你们的部分训练方法。请到大名鼎鼎的Xin给那群新生训练,也真是便宜他们了。”曾祺说。
曾祺所说的新生,是新招的一个特种兵作战部队。经过军区高层研究决定,由曾经到英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留学的曾祺去选拔组建一支男子特战队。
队员精挑细选,教员自然也不能疏忽。曾祺头一个便想到了谢欣可。他试着邀请谢欣可,她便一口应下了。
“今天我就带你先见见那四十八个队员。”曾祺说。
“好啊。”
等他们回到M军区,谢欣可换好了事先准备好的作战服。到时间后,她随着曾祺一起到了指定集合地点,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一群大男生。
其中一人引起了谢欣可的注意。男生面容俊秀白皙,十分眼熟。
谢欣可忍不住睁大眼睛,这不就是在机场捉小偷的男生吗?
不仅仅是谢欣可震惊了,站在操场上的四十八个人也震惊了。
为什么这里站了个女人?
曾祺没管那一片震惊的目光。他双手背在身后,双腿微微分开,看起来如同一座大山,十分伟岸。
他站在那里就象征着权威,毕竟不是人人都能在二十八岁成为少校。他的功勋,可是实打实在国际战场上换来的。
人人都崇敬曾祺,站在这里的四十八个人也是。他们是历尽千辛万苦才留下来的人,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他们往这儿一站,结果发现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来当他们的训练教官?这真不是在奚落他们?
其中有个空军伞兵出身的男生喊了报告,他名叫杜嘉树。男生成绩优异,年年荣获标兵。他似乎天生就是一副好学生的模样,连说话都带着趾高气昂的味道。
“说。”曾祺沉声回应。
“长官,请问她是谁?”杜嘉树问。
“她是你们的教官之一,谢欣可。你们喊她谢教官就可以了。”曾祺说。
“啊?”
这一声惊叹不仅仅来自于杜嘉树,还有剩下的人也发出了同样的惊呼。
站在人群里的邵言这才重新打量了谢欣可。
女人身高可观,大概有一米七五的样子。她漂亮的蜜色肌肤显得五官更加立体出众,而且天然带着一份娇媚。好在作战服的硬朗挺括让她多了份英武之气,站在那里,还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可邵言也不能明白,为什么曾祺会让谢欣可成为他们的教官。如果要说曾祺被美色迷昏了头,他是头一个不信的。
在战场和工作上不近人情只讲输赢的曾祺远近闻名,他从不会为任何人打破自己的原则,即便太阳西出天降红雨,曾祺也不会改变。但更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曾祺没有告知他们关于女人的身份?
谢欣可抿着嘴唇,明显感受到了现场怪异的气氛。她知道眼前这些士兵心里充满了不满和疑惑,但实力会证明一切。
为什么女孩子不能成为教员,难道性别就能主宰一切?谢欣可憋着一口闷气,只想快点等到训练,好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实力。
又有人喊了声报告,曾祺批准了。那人圆头虎目,虽然是一张娃娃脸,不过气势汹汹。此人名叫顾勇,侦察兵出身。曾在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中凭借一人之力完成定向越野,在M军区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他就像一匹孤狼,人如其名,一腔孤勇。
“谢教官是哪个军区,什么出身,参与过什么模拟军演,抑或斩获过什么比赛金牌?”顾勇发问。
听到这话,谢欣可笑了。她上前几步,径直走到了顾勇面前。谢欣可说:“难道以后大家的自我介绍都要向孙悟空学习?上来便自报名号,我是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孙悟空?这挺好,名号一报,连快递地址都带上了。出身决定一切,奖状能断人好坏?你不知道中原扫地僧才是武林最强?一点见识也没有,只知道拿最显眼的东西评判别人,简直肤浅。”
顾勇被说得一愣。他虽然擅长作战,但打嘴巴官司还是略逊一筹。此时,顾勇只能瞪着眼睛,乖乖闭上了嘴。
她的回答惹得邵言一笑。站得最远的他抿住嘴唇,心里暗想:女人年纪不大,倒是牙尖齿利,恨不得把人给嚼烂。
向来不苟言笑的“铁面神”曾祺也忍不住笑了。男人的薄唇扯出好看的弧度,一向硬朗的嗓音居然放软了下来。他说:“欣可,别跟他们计较。以后在训练场上多虐虐他们,他们就知道什么是分寸了。”
铁面神讲话居然如此柔软?
大家心中诧异,可没有指令也不敢随便调转方向看同伴的表情。他们只好把目光投向谢欣可,心里暗自猜测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百炼钢成为绕指柔。
听到这话,谢欣可转过身去,站到了曾祺的身边。
第一天报道,曾祺简明扼要地介绍了整个队伍的来历和代号。曾祺说:“我们部队代号‘刑天’,不是野兽也不是天气,而是古代神话中的人物。在与天帝的抗争中,刑天被对手斩落头颅,可他矢志不渝,以乳头为目,以肚脐为口,操盾牌、大斧继续挥舞,与天帝再决雌雄。”
听到这话,大家神情一凛,突然格外精神。曾祺看了看他们,又接着说:“所以,我希望你们的意志力如同刑天一般。即使头颅落地,也要精神不死。”
话音落下,谢欣可率先鼓掌。不知道是不是曾祺的话让大家倍受鼓舞,他们抿着嘴唇,也鼓起掌来。曾祺伸手压下掌声,说:“这个队伍最后由几人组成,那是由你们的实力决定的。而且不出意外,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会被淘汰掉。我倒是希望你们全部滚蛋,毕竟训练艰苦。”
听到这话,众人神情都有些异样。
“哦!还有,想要离开很简单,看到我身后那栋楼没有,教官楼。进去敲门,说一句‘我不行了’,将你的帽子和肩章放下,就可以离开了。休息多舒服啊,何必在这里吃苦呢?”
曾祺的话里充满了讥诮,大男生们个个气得不轻。谢欣可将目光转向邵言,男生是众人中表情最平静的那一个。
谢欣可总觉得他的眉间有种怏怏之色,好像对全世界都漠不关心。那种遗世独立仿佛一层玻璃罩,将他和世界隔离。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自己对这人有点上心。
邵言,邵言。谢欣可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几遍。人如其名,沉默少言。
常规训练结束后,曾祺便解散了队伍,让众人回宿舍整理内务,晚饭过后他要检查。
众人散去,操场上还涤荡着其他部队的训练声,夕阳将一切都染得金光灿烂,好像目及之物都是耀眼的。
谢欣可站在曾祺身边,男人看出来她另有所思。曾祺开口,说:“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那群士兵。”谢欣可说。
听到这话,曾祺朗声一笑。私下里的曾祺其实是个十分外向健谈的人,并不像学员以为的那么严肃。工作上的冷面无情都是为了树立威信,毕竟工作需要,还是冷脸比较好解决问题。
“有什么好笑的?”谢欣可一脸不解。
“他们的话让你介意了,不是你一开始不要我暴露你的身份吗?”曾祺说。
倒也不是谢欣可身份特殊,只是因为谢母不愿意女儿做如此“男孩子气”的工作。谢家家底丰厚,一家人自然不愁吃穿,所以谢母只希望女儿按照她的希望,读书结婚生子。在谢母眼里,女孩就应该乖乖巧巧地做个老师或办公室职员,像她这样上蹿下跳的,都是野蛮人。
但谢欣可偏偏不肯按母亲既定的方式活下去。她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应该分成男孩子做的和女孩子做的。有些所谓“男生专利”,她也能做,甚至做得更好。谢欣可在国外拿到了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书,后加入了全球知名的Mystery社团。
但母亲却装出病危,伙同全家人骗她回国探望。哪知这一回国,谢欣可就被五花大绑送入了军事学院当英语教师,再也没办法出国继续极限运动事业。
说真的,她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的要求,是无法拒绝的。
比如母亲。
谢欣可只得放弃梦想,老老实实留下来。
可这一次曾祺的邀约却让谢欣可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终于不用每日往返于教室和办公室之间,重复着枯燥无味的生活。
重返训练场,她的能力能够绽放。
“当然不是身份的事情。”谢欣可反驳,“我只是比较在意那个男孩儿。”
“邵言?”曾祺问。
明明她什么都没说,曾祺便了若指掌。
“你怎么知道?”
“你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曾祺看了谢欣可一眼,“什么时候你拿这种目光瞧过我?”
谢欣可一愣,小心思已然被眼前人发觉。她倒也不脸红,只是粲然一笑,洁白的贝齿衬着蜜色的肌肤更显漂亮。曾祺被这样的笑容惹得心口一窒,胸中有种莫名的情愫上涌。他说不好那是什么东西,但肯定和感情有关。
她抿了抿唇,也没说什么,好在说话时曾祺已经捡回了神智,男人清了清嗓子,说:“邵言的父亲和爷爷都是军人。他的爷爷曾经是××战役时的坦克兵,功勋惊人,至今都被人称道。他的父亲是某军区军长,曾参加过国际战场模拟演习,当时可是最年轻的指挥官。”
听到这里,谢欣可点了点头:“虎父无犬子,你要说这个?”
“我倒不信这一套。只是邵言参与的那次模拟战还有点意思。他所在的红方本来已经溃不成军,是他跳入一辆坦克车中,直接碾入敌方指挥部,拿下指挥官。这样的决策力和勇气,十分少见。”曾祺说。
“他是坦克兵?”谢欣可问。
“不,通信兵。据他们排长说,邵言表现平庸,平日也不打眼。”曾祺回答。
联想到今日在机场的事情,谢欣可绝不认为邵言是平庸之辈。这样的评价,让她对邵言更加好奇了。
两人一边聊着邵言和训练方案,一边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可是两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正在讨论的那群人,此刻也在讨论他们。
经过一周训练,原有的部队人数锐减过半,不少人在第一天的二十公里负重拉练就退出了,就不谈第二天武装泅渡和定向越野了。
当谢欣可看到一周之后只剩不到二十个人时,她问了曾祺一句:“我们的地狱第一周是不是强度太大了?”
不是太大,是特别大。士兵几乎要精神崩溃,他们苦不堪言。但并没有求饶。
听到这话,曾祺问谢欣可:“当年你进入Mystery的时候,比这简单吗?”
谢欣可摇了摇头:“更难,千里挑一。而且是面对全世界范围招纳团员,我不仅仅要拼过国人,还要战胜外国人。要胜过女人,更要胜过男人。”
曾祺知道,当年谢欣可进入Mystery时,那是Mystery第一次对外招纳团员,报名者以万计数。
就是这样的残酷竞争,谢欣可脱颖而出,那年她才十八岁。
“那不就是了?我们需要的是以一当十的士兵,不需要人海战术。”曾祺说。
两周时间,队里只剩八人。但其中让人最为头疼的还是邵言。
不管是基本体能测试还是知识能力测试,邵言的成绩居然都是刚刚及格。而且这种及格分数压线压得十分巧妙,让人感觉他仅仅是运气不错罢了。
如果是旁人来看,那一定是觉得这人实力不怎么样。但谢欣可仔细看过他的体能测试过程,对比那日他在机场的举动,体能测试时候的他,简直不够看。
曾祺全程看得紧皱眉头,最后甚至干脆地扭过脑袋不想去看。他甚至有点怀疑,那次邵言能够冲入敌方阵营可能真的只是一时运气。
而邵言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成绩,他的风轻云淡好似事不关己。那种无所谓的态度惹得曾祺更恼了。最后曾祺下令,要是连续三次体能测试都垫底,就滚回原籍部队。
哪知定下这条规矩后,邵言便不再是连续三次垫底了,他改成了隔几天垫底一次。
这种公然的挑衅简直要气死曾祺,同时他也明白了谢欣可的话,邵言果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谢欣可仔细观察过,每次只要教官想要下手给队员们制造点小麻烦,邵言总能恰好出现,打破他们的阴谋。一次是这样,两次也是这样,简直是让人抓狂。
邵言似乎隐藏了什么,却又不想让人知道。
一日训练结束后,谢欣可回到寝室。她刚刚拧开大门把手,便发现有人动过她的房间。因为她拧开把手前,发现自己放在门锁里的铅笔芯已经断成了两截。
这种防范措施是她在初中和高中时候防范谢母时使用的。谢欣可习惯写日记,谢母爱偷看日记。虽然母亲不是坏心,只是想掌握女儿的动向。但这样的方式,让谢欣可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