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手指着膏药
“合适吗?”
“怎么就不合适了?”
膏药不服:
“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可拉倒吧。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她肯定是有所图的。”
“图啥?她能图我啥?我没钱没权的她图我啥?”
“问题就在这了,”
我两手一拍:
“你啥都没有,那她到底是冲什么来的?”
这次回来过年,正赶上政府对我们村进行规划。整个村子被改成影视基地,村民全部搬迁去住楼房。
老鳖潭没动,听说有部电影要在这里取景。
荒山的山顶被削了一大半,开始还以为要把整座山推平,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停了。
山上的土层松动后经常会滑坡下来,景区怕出事,又派人去加固。
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只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有钱人的脑袋也有被驴踢的时候。
影视基地建成后,先是作为旅游景点收了一波门票钱。我和膏药没事,跑去景点做临时保安。
来的都是周围十里八村的人,谁和谁多套两句近乎,就能扯出我家老汉的侄女的婆家的二姑娘,嫁给你村罗麻子他三叔家的小儿子这样的关系来。
一旦扯出这样的话头,那她们就会把这里面所有的出场人物都扒拉一遍,作为她们最大的消遣和互通消息的重要渠道。
快到中午了,我在小吃摊买了个肉夹馍,想着膏药应该也没吃饭,又多买了两个。
吃着肉夹馍准备去找膏药,结果腰里的对讲机突然响了,保安队长在那边大喊:
“老鳖潭有人落水了,谁离得近赶紧过去看看。”
我想都没想就说我去。
从小玩到大的地方我当然是熟悉的,可是当我往老鳖潭方向跑的时候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这里现在是影视基地,里面建了很多风格不同的建筑,而且相邻的非常近,我在里面转了几圈竟然有点迷路。
好不容易找准了方向,还没等我跑过去,膏药却迎面跑来:
“五哥,你干啥去?
“人呢?谁落水了?”
“不是人落水了,是东西掉进去了。”
“对讲机里不是喊人掉进去了吗?怎么又变成东西了?”
“人已经捞出来了,但是东西还在里面。”
“什么东西?”
“一串项链。五哥你猜项链是谁的?”
我刚想说我猜个毛线,膏药又抢过话头:
“蓝雪的,巧不巧?她今天也来这边玩了。”
一说到蓝雪,膏药的眼睛里又开始冒小星星,我瞪了他一眼:
“那你们还真是猿粪不浅啊。”
膏药没听出来我在讽刺他,火急火燎地说:
“五哥你帮我去找套下水的衣服,我下去捞项链。”
“你疯了?”
我一把拽住膏药:
“这他妈大冬天的你下水,不要命了?”
“哎呀五哥你不知道,这串项链对蓝雪非常重要,是她去世的妈妈留给她的遗物。”
“玉皇大帝的遗物也不行。老鳖潭的水在夏天都那么凉,你大冬天下去,不是找死吗?”
“那怎么办?蓝雪要是知道项链找不回来,肯定会难过的。”
“这天气,项链进了老鳖潭就等于进了保险箱,丢不了的。”
“那我去给蓝雪说一声,她刚才难过的都哭了。”
膏药说完就啪哒着大脚丫子跑远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肉夹馍,狠狠地咬了一口,对着膏药的背影说:
“没出息,喂狗也不给你吃。”
晚上回到家,我妈和姜梅正在包饺子。
姜梅说爱吃我妈包的猪肉白菜饺子,我妈也真是实在,几乎天天包饺子。
姜梅能和我妈相处融洽,除了我妈高兴,我更是高兴。
当初之所以愿意和姜梅在一起,就是觉得她是那种可以做贤妻良母的女孩。
我妈一辈子辛苦,我希望我未来的老婆能善良一些,能和我一起孝敬我妈。而不是像村里其它人一样,娶个媳妇像娶了个祖宗,成天把老婆婆气个半死。
当然,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就拿眼下来说吧,我还没找到机会和姜梅做测试。
这中间周十九打过几次电话,叮嘱我一定要把姜梅照顾好,说他离得远,有什么事想帮也来不及,让我明白我现在就是姜梅唯一的依靠。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怎么总感觉这老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试探我和姜梅有没有进行最后一步?
按道理说这种事要急也是男方先急,周十九既然已经同意姜梅和我交往,那他着急我和姜梅的进展……难不成姜梅有什么隐疾?急着找下家脱手?
想想也不太可能,之前和姜梅在厂里上班,坦诚相见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虽然鼓槌一直没敲到鼓面上,但是姜梅真有问题,她应该不会想和我怎么样吧?
怎么想都想不通,算了,不想了。
晚上回到家,我刚躺进热被窝,膏药的电话就来了,急三火四的喊:
“五哥,我给你说个事,你猜我刚才知道了什么?”
膏药说话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前后不搭。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就对他说:
“知道了一件我不知道的事呗。”
“这件事你还真不知道,我也是才知道。你还记得十年前荒山上死的那个女人吗?”
这怎么能忘记?可怜的五爷爷就是在这件事上受了委屈才把自己吊死的。
“记得。”
“你知道那女人是谁吗?“
不等我问,膏药又急吼吼的说:
”那是蓝雪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