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里落水到底不是闹着玩的,姜佛桑喝了药,起先睡得还算安稳,后半夜忽然起了高热。
春融虽然一直守在旁边,那头就像小鸡啄米似的。多亏缣娘不错眼盯着,灯烛都没敢熄。
热起得又快又急,眨眼就烧得浑身通红,以手触之,滚烫的厉害。
缣娘将春融晃醒,两人一个留下照料一个跑去请医。
甬道上脚步声来来回回,直到天明方歇。
萧元度一夜没睡好,翌日起来脸色更差。
昨夜间对面乱成那样,不用问也知道什么情况。
不过休屠还是交代了一二:“热已经退了,人还迷糊着……”
萧元度听后未置一词。
“公子不去看看?”昨晚不还殷勤喂药呢吗?
萧元度沉着眼:“你若实在无事,不妨跳下去游几圈。”
休屠干脆利落地闭了嘴。
船上无事,又补了个回笼觉,一觉起来已是下半晌。
舱室门被一把推开。敢这么肆无忌惮的,除了住在隔壁的申屠竞不作他想。
申屠竞昨晚喝多了酒,倒头就睡,直睡到这会儿方起。
“听说嫂子也在船上?”
论理申屠竞还要年长萧元度几岁,不过两人一连比试数日,虽各有输赢,到底申屠竞略输一筹。
草莽辈以实力为尊,申屠竞也不是扭捏人,爽快的认了萧元度为大哥。
得知嫂子也在,怎能不去拜会?
“……”萧元度挺腰坐起,双手搓了搓脸,“她现下病着,不大方便。”
申屠竞点了点头:“这瀚水到了冬日,你要说冷,也不如何冷,有时感觉比地上都热乎。可若碰巧遇上下雪天,那就不一样了,那是彻骨的冷啊,铁打的汉子都受不住!嫂子这回可是遭了罪了。也罢,等她好些再去拜会。”
连落水都知道。萧元度磨了磨牙,这个休屠,不嘴碎会死还是怎地?!
申屠竞见他脸色比方才又差了些,以为是担忧内人的缘故,他也不会安慰人,便转了话头。
“你那伤如何了?”
“无碍。”
申屠竞唉了一声:“老五他鲁莽惯了,竟做出偷袭这种丢人现眼的勾当。”
萧元度笑了笑。
九牢山一直以申屠竞为首,他凭空出现,先是被申屠竞奉为上宾,后来干脆拜为大哥,也难怪手底下众弟兄不服。
“不打不相识,老五性情直爽不绕弯子,我倒喜欢他这脾气。”
申屠竞大笑:“确是不打不相识,老五现在对你那可是心服口服!”
刀都横在脖子上了,若非萧元度手下留情,这会儿早都见了阎王,不服也不行。
姜佛桑这下是真遭了罪,病倒就起不来了,烧退了又起、反反复复,好几天才稳定下来。
她这边病得混混沌沌,萧元度的“病情”也不轻。
自那次喂药后,这差事基本就由他接手了。
春融年纪小,看不出什么,还当五公子是真关心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