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度回到内宅时檐下已经挑起了灯笼,主室有人进进出出,除了洒扫女侍,再有就是姜佛桑的两个贴身侍女。
眯眼瞧了一圈,不见休屠,心火蹭地窜了起来:“休屠!”
休屠从偏室探出头来:“公子,这呢。”
萧元度狠瞪了他一眼,负手在院中站了会,见根本没人理会他,沉着脸进了偏室。
休屠殷勤道:“公子方才不是说要歇息?榻已铺好,公子就寝罢。”
就这么大点地方,怕他找不到路似得还给指了指。
萧元度森然一笑,“有日子没抽你,我看你是皮又痒了!”
休屠下意识摸了摸右脸那道疤,还是去京陵路上公子坠马前抽的。
自那以后公子甚少再对他动过鞭子,在那之前倒是真没少挨,想想仍心有余悸。
不过他瞧公子这回也不像是真要揍人,嬉笑道:“这偏室也挺宽敞,公子将就一下算了。”
反正公子也不是甚么讲究人,狗窝也住过的,还在乎甚么正室偏室。
搁以前萧元度是不在乎,左右萧府他也少回。
但是现在,他就是气不顺,凭甚么姜女居正室他居偏室?
还有姜女,平日一口一个夫主叫得欢,这会儿倒不记得有个夫主了。
“我走时怎么交代你的?你是死人,在这杵着都能被她占了先?”
“这……”实际休屠也很为难。
公子一走,少夫人直接就进了主室,而后菖蒲就开始命人把东西往里抬,他总不好拦着不让吧。
萧元度大意失荆州,又做不出与姜女争抢之事,皱眉:“看还有没有空闲院落。”
巫雄又非棘原,他不跟姜女一个院落也没人敢说甚么,既如此又何必委屈自己与她相看两厌?单独一个院落倒还清静。
休屠面露难色:“有是有,都用来安置咱们带的府兵和少夫人那几个随嫁部曲了。还有少夫人为侍女请的武师以及……”
萧元度不耐烦地打断:“前头那些配房和廊房,住不进人去?”
“配房和廊房住的是县吏与衙役,府兵和部曲是私兵又非公差,怎好混住?黑獒倒是有个小院,那院子小,只怕公子施展不开。再者公子现在是一县长官,叫人知道你住在那犄角旮旯的地方,不定背后怎么笑你。”
萧元度神情僵了一下,阴森森瞥他一眼,没好气道:“让人知道我住偏室就很有脸面?”
“那要不,”休屠试探问,“属下把公子的东西也送到主室去?少夫人虽占了先,也没说不让你住。”
萧元度简直要被他气笑:“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
“属下也认为是个好主意!既为夫妻,何必分房那么麻烦,属下这就——哎呦!”
腚上狠挨了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
萧元度咬牙切齿,犹不解气,随手抓起一个摆件丢过去:“滚!”
休屠一把接住摆件,小心放回远处,再不敢耽搁,麻溜滚了。
一墙之隔,那边踢踢打打声不绝。
这边,姜佛桑简单洗漱好正准备就寝。
菖蒲替她把锦被掖好,道:“五公子发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