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佛桑知道,他在听。
“菖蒲,你看——”
休屠示意菖蒲看前面。
“五公子和少夫人一直在说话!”
少夫人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可公子那暴烈脾气,跟少夫人说不了两句准得发怒,再不就是拂袖而去。
今日有说有笑,这么久也没见红脸——可真是难得。
休屠喜得眉毛直扭:“这是好苗头哇!”
他是巴不得五公子早点擦亮眼睛,好好跟少夫人过日子。
菖蒲却不觉得是好苗头。
女君对五公子真实态度如何她再清楚不过,来巫雄的路上还嘱咐她与春融不可留她与五公子独处。
那么女君现在……不,是最近。最近的态度转变又是为何?
若说怕巫雄生乱殃及池鱼才帮五公子出谋划策,那现在巫雄已然安稳。
难道真只是为了收丝?
菖蒲的眼底充满了疑惑和凝重。
抬眼望去——
落日余晖遍洒,天边的晚霞瑰丽流光,柔和地披在每一个暮归的人身上。
乡间的小道上,一男一女一马。
马上的女人身姿纤窈,侧着脸,细细说着什么。
抱臂走着的男人峻郎高拔,目光看着前方,偶尔点个头,回应两句。
乍看上去,多么般配的一对夫妻。
和她一样想法的显然不再少数。
临近下个村,荷锄而归的农人逐渐增多。
经过他们身边必会看上两眼,即便走远了也不忘回头,戳点两下,而后与同伴抵头窃笑。
萧元度先是莫名。直到一小童经过,口无遮拦地指着他大喊:“新郎官、牵大马!”
小童的娘飞快捂住了他的嘴。
“……”
萧元度之所以不上马,是算着时候不早了,城门关闭之前,后丘村那几个人必然会出城。届时半路迎上,让休屠把马给他们,姜女就可坐车。
按说,不管是成婚前还是成婚后,两人早有过肢体接触。尤其瀚水那回。
可现在不同。为何不同,萧元度也说不清,总之他不是太想与姜女同乘。
萧元度绷着脸,只当童言无忌。
然而接连被打趣之后,想装作若无其事也不成了。
前面便是村口,远远看到大树底下坐了许多人——
再观姜女,她倒是从容,真正的无事发生。
见他停步,还疑惑地眨了下眼,“夫主怎么不走了?”
真把他当马夫了?萧元度气得牙痒。
心一横,撩起衣袍翻身上马,手臂绕过姜女,一抖缰绳,马儿迎着夕阳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