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远脸色铁青。
“喂,爸?什么事儿?”刚准备照顾伙伴们回屋继续玩耍,漪郁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感到强烈不安的漪郁犹犹豫豫的接了电话,小声询问自己老爸到底有什么事。
然后她听见手机电话那边的老爸就长叹了一口气:“漪郁啊……”
“嗯,我在听,你说。”似乎预感到了自己老爸要说什么,漪郁用力的捏着手机,声音微颤,手指发白。
“小隐……他毕竟……”漪郁父亲的声音犹犹豫豫,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向漪郁开口。
“我们家没有这个人!”漪郁脸色一沉,怒火在胸腔之中轰然炸开,随着一字一顿的陈述,就连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真有意思。”许小隐依然在似笑非笑,但此时此刻脸上却带着一股轻蔑,似有似无的打量着站大门内部的人和里面的陈设,然后扭头就走:“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受虐狂,非要跑来受委屈,看见你们不高兴,我就很开心了,告辞。”
“算了……你在家玩的开心点,生日快乐,我回去的时候会给你带礼物的。”似乎听到了许小隐说话,漪郁父亲顿了顿,这才柔声和漪郁说话。
“嗯。”漪郁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您继续忙吧,工作还是挺重要的,不用特意打个电话过来。”
“那……”漪郁父亲再次犹豫了一下:“我先挂了,你和朋友玩的开心点。”
“好。”漪郁沉默良久,这才对着已经挂掉的电话应了下来。
闹了这么一出……今天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卓远,你去给阿源洗洗脸,橙子,你和落落,狍子一起帮忙把菜炒一下,我带漪郁去拆蛋糕。”
祝幸关上大门,指挥着好友们忙碌起来。
此时的气氛很不对劲,但不能任由这种沉默的氛围再继续下去了——到底是漪郁的生日派对,如果一直保持现在的范围,不就如了许小隐的愿了吗?
“好。”陈卓远点点头,带着伊源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甩了甩都是冷水的脑袋,伊源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冷静下来。
说起来,许小隐和漪郁的梁子,或许是从出生的时候就结下了的——两人出生日期仅差一天,但许小隐是漪郁父亲的私生子,甚至没上户口。
漪郁母亲曾经为了许小隐的事,差点和漪郁父亲离婚——直到漪郁父亲在法庭上亲口承诺最多只会给这个孩子抚养费到他成年。
除此之外,许小隐什么都得不到。
为了表示自己的孩子不会和漪郁争抢,许小隐的母亲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小隐”。
具有隐忍,退让之意。
然而,就在四年前他的母亲因病去世之后,他就彻底恨上了漪郁一家,报复性行为呈爆发式增长。
以前还会忌讳有人在,会忌惮一下老师,而现在……一言难尽。
伊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着呆,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今天自己刚看见漪郁的时候。
她的眼睛很亮,神采飞扬,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斥着自信与美好,让人心驰神往。
他是从什么时开始喜欢上漪郁的呢?是小时候一起疯玩的时候?还是后来她到自己家里做客时却像个小大人一样的时候?
更或者……是他看见她被许小隐硬生生打到角落里蜷缩起来但依然没哭的时候?
他从那天起,就在心底默默许了个愿,要保护这个天使一样的女孩一辈子不受欺负,免她风吹雨打,免她颠沛流离,许她一世安稳幸福。
“好了没有?准备点蜡烛了!”眼看着伊源迟迟不出来,祝幸拍着卫生间的门喊了一声。
“啊?哦哦,来了来了。”突然回过神的伊源用干毛巾擦了擦脸,立刻推开门赶去餐厅。
漪郁神色怏怏的,眉宇之间再也不复之前的明亮与飞扬。
“今天你可是小寿星,来,笑一个~对就是这样!想不想看看大家都给你准备的是什么礼物?”
祝幸看见大家相当配合的把礼物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嘴角微翘,轻轻的捏了捏漪郁的小脸蛋,带头起哄:“快,拆礼物,拆礼物!”
伊源坐在漪郁的旁边,心里一紧,手指不自觉的磨砂着桌子。
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表白成不成功,就看今天了!
看着堆积在自己面前的礼物盒子堆,漪郁笑了笑,随手拿起了一只比较小的盒子,慢条斯理的拆开包装。
白皙中带着粉嫩的修长手指骨节分明,让人赏心悦目。
“哇,这是封信诶!是谁写的,快打开看看!”坐在漪郁另一边的橙子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这封由蝴蝶标本作为封口的信。
看的出来,这封信筹备了很久——无论是有些泛黄但纸面依然干净整洁没有丝毫瑕疵的纸张,还是上面略带着一些少年青涩情感的娟秀字迹。
漪郁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不要偷看捣乱,这才仔仔细细的从头开始,缓缓的读到末尾。
越往下读,她的神色就越发复杂,甚至一度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咽下去。
翻来覆去的又读了两遍,漪郁眼睑微合,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直到她选择把信按照原来的印子重新折叠好放回信封后,她想起了自己塞进抽屉后就再也没看过的那一叠医院检查报告单,于是抬起头,收起黯然的神色,冲伊源笑了笑,并摇了摇头。
伊源脸色一白。
他读懂了漪郁这个举动的含义——对不起,你是个很好的男生,但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