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华龙,你是强行和死因搭关系。”白静静一脸不屑地说道。
“白静静,你不相信的话,自己过来闻一下,这味跟我们进门时一样。”程华龙说着,就将透明口袋打开。
“切,谁要闻垃圾的味儿,你赶紧给本姑娘拿开。”白静静捏着鼻子,连连挥手,让程华龙无法靠近。
在程华龙打开的瞬间,一股怪味就冲入了我的鼻子里。
“阿龙,拿来让我看看。”我为保险起见,就立刻喊了一嗓子。
“好。”程华龙赶紧把东西递给我。
我拿过透明袋反复闻了几次,发现味道更为浓烈。不断来回在脑中疯狂思索,终于将这个味道给成功锁定,它有点像杏仁味儿。为了再次确认自己没搞错,又拿着口袋给秦烟雨嗅了嗅,并开口问道:“秦烟雨,你闻闻是不是杏仁味?”
秦烟雨闻了好半晌,方才点头说:“确实像杏仁味。”
“不对,我见过杏仁的模样,它很明显不是吧?”白静静非常诧异地反问道。
“没事儿,咱把尸体跟它都带回去。”我相信现场遗留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程华龙忽然对着我说:“天哥,尽管房间没被反锁,但我在门把手上发现了第二个人的指纹,而且浴室门口有两个人的脚印,一个确认属于死者,但另一个目前还无法确定。关键死者手中还抓有一块浅蓝色布料,我怀疑是凶手衣服的一角。”
“浅蓝色布料的来源你找到没?”我没想到程华龙还找出这么多关键的线索。
“暂时没有,我会继续往下调查。”程华龙自信满满地回答。
“你们谁都别拦我,赶紧让我过去!”
我突然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她正严肃地望着我们几个人。
“你是谁?”黄海抬头盯着对方问道,他与面前的女人也是初次见面。
还没等中年女人回复,黄海拿出腰间的步话机吼道:“小江,你什么情况?怎么能随意让人进现场?”
“黄队长,别怪小江警官,因为我是钟志明的母亲。”中年女人依旧一脸严肃。
“钟志明?”这回让我心生疑惑了,转过头对着黄海问道,“钟志明是谁?”
黄海用手指小弧度地指了指房间中躺着的尸体,没有开口正面回答。
很明显,床上的死者正是钟志明。女人向众人身后望去,结果下一秒,她就开始失控了。
“这是命案现场,已经被封锁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黄海试图阻拦对方。
“他都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中年女人早已泣不成声。
“按照相关的程序,我们需要将尸体带回去解剖。”秦烟雨冷声说道。
“解剖?”中年女人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你们不能留他一个全尸吗?”
秦烟雨定了定神,回答她:“我怀疑他是非自然死亡,我们有必要为此展开调查。”
“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不能这样做。”
其实,我的内心深处非常理解,一位母亲听到自己孩子死后还要被解剖,确实让人无法接受。但根据1979年9月10日卫生部重新修订发布试行的解剖尸体规则第二、三条规定,可以进行尸体解剖的尸体有以下几种,分别是:普通解剖(仅限医学和其他教学,分别是无人认领的尸体和死者生前有遗嘱或者家属自愿提供解剖者);法医解剖(涉及刑事案件、急死或者突然死亡,有他杀或者自杀嫌疑、因工农业中毒或者烈性传染病死亡涉及法律问题的尸体)。
所以,我为案子能顺利侦破,又耐心解释道:“女士,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但按照相关的法律流程,死者有他杀或者自杀嫌疑,我们警方有权将尸体进行解剖。这是对您和死者负责,也同样是对法律负责,希望您能理解。”
尽管死者的母亲不情愿,但依据法律规定,她只好看着我们和运尸车运走钟志明的遗体。
过了半个多小时,钟志明的尸体就躺在了解剖室的解剖台上,我依然是本次负责主刀的法医。经我的初步观察,死者的口鼻处有淡红色泡沫之外,后面就没啥有用的线索了。于是,我快速将死者的外衣全部褪下。
眼下,除了之前发现的那过早出现的尸斑外,并没在尸体表面找到明显外伤。话虽如此,我还是照旧用手稍微按压了一下死者的尸斑,看见按压时尸斑稍稍出现了褪色迹象,而且众人合力将死者翻身之后,同样发现死者身上的尸斑有转移。
“天哥,现在我们怎么办?”程华龙看着那一大块尸斑问道。
我自然也在打量解剖台上的尸体,深吸一口气说:“先确认死者的死亡时间。”
说着,我专门翻开死者的眼皮,看了一下:“死者眼睑浑浊,尸僵蔓延至全身,暂时没出现缓解的迹象。”
然后,我持刀径直用标准的一字式解剖术开始进行解剖。我成功划开死者的胸腔之后,并没有着急去检测死者的那些内脏,而是首先划开死者的尸斑,尸斑处立即流出了红色的血液。
我说了一句:“尸斑处于扩散期(二期尸斑),所以死亡时间初步断定为12~24小时。”。
白静静则拿出相关的记录本,一边跟着我的解剖动作固定线索,一边同步记录结果。
“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程华龙提问道。
“既然死亡时间已初步确认,我们能开始分析死者的真实死因了。”
“天哥,你准备从何处入手?”白静静已经将之前的尸检结果记录完毕。
按照我以前的解剖手法,通常习惯先从死者的胸腔处下刀,但今天却是先解剖尸斑。而且这具尸体最为明显的现象是口鼻处有淡红色泡沫,所以胸腔的位置自然比较其次了,难免白静静会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