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回到房间,只是在此同一时刻,静合宫却上演着一场离间的好戏。
静合宫内,一名清风道骨的道士站在蓝贵妃的面前,殿内无人说话,道士也不尴尬,时不时就撸了自己一把黑银白三色相间的胡须,蓝贵妃坐在主座上,左手正端着茶杯,右手纤指掂着茶盖在茶杯上摩挲。
喝了几口茗茶,蓝贵妃盯着茶杯里漂浮的茶叶,红唇里还有茗茶的清香,“这位道长不请自来,不知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告?”
蓝贵妃把不请自来说的轻飘云淡,嘴角勾着轻笑,道长听了蓝贵妃的话却也是跟着轻笑,“昨夜贫道夜观星象,发现娘娘宫中藏有污浊之气,不知娘娘宫中最近可有什么污秽之物靠近?”
“大胆!你一届刚刚入宫的道士竟敢污蔑贵妃娘娘宫中有污秽之物,是不要命了么!”
蓝贵妃依然端坐在主座上,不动声色,她身旁的丫鬟却是已经厉声对道长训斥起来。
见此,那名道长的笑容却是收敛,换了一张严肃认真的脸,道长的拂尘挥至手肘,规矩向蓝贵妃躬腰,“不瞒娘娘,贫道筀竹虽然是这一届主持新从民间选拔上来的道士,可是贫道再怎么大胆也断断不敢拿贵妃娘娘,以及二皇子的性命做儿戏啊!”
筀竹说道二皇子,蓝贵妃的眼神明显向他瞟了过去一眼,侧过头,蓝贵妃饶有兴趣的发问,“哦?照你这么说,我和恒儿的命还掌握在了你的手中?”
那声‘哦’明显意味深长,蓝贵妃嘴角的笑意分明是冷笑,现在就连她身旁的丫鬟也用了同情的眼神看向筀竹,贵妃娘娘一旦对那个宫里的小主动了杀念,那笑容可是堪比花灿!
头皮一阵发麻,筀竹看向蓝贵妃心里一直在颤抖,可表面上却还是一直刚刚那副严肃认真,“贵妃娘娘,昨日,必定是有人把污秽之物带进了静合宫,而且歹人把污秽物带来方向正是东南方向,而整个皇宫,东南方向唯一的建筑便是二皇**中,此人对娘娘和二皇子心存不轨之心!”
越往后说,筀竹说话的声调越发又扬了几分,抬起头见蓝贵妃在深思什么,筀竹知道她动了心思,壮了壮胆子,扬高声调继续说道,“贵妃娘娘,这污秽物是病气之物,贫道斗胆一问,二皇子今日可是来为娘娘请过了早安?”
二皇子最重孝道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事,每日早安,二皇子势必要来静合宫为蓝贵妃请安,不论刮风下雨,寒冬腊月,二皇子从未推迟过,这也是为什么皇帝总对楚恒除昭阳外总要额外好些的原因,孝顺的孩子,终归讨人喜欢。
楚恒日日来为蓝贵妃请安,十年年间从未间断,今日若是没有到来,这任谁也能猜出这里面必定是出了事情啊!
“这几日恒儿事忙,前几日我便叫他这几日不必来请早安了,不知道长这样问究竟为何?”蓝贵妃自是知道里面事情的缓急,与筀竹道长打着太极,说话里没有半丝可用线索,这话一出,倒是想要探探这筀竹道长的底细。
“贵妃娘娘,贫道刚刚已经向贵妃娘娘解释过了,这污秽物是从二皇**殿传来,戴着病气,娘娘这几日未曾见过二皇子,可知二皇子此时其实已经卧病在床?那病,还是夺命之病!”
筀竹是在不想再和蓝贵妃绕圈,这样绕来绕去,何时他们才能聊到正题?看着蓝贵妃,他的心里就发着慌,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时时有着可能暴露的危险,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这样一来,不说彻底赢得蓝贵妃的信任,至少会让她种下一颗疑心。
筀竹道长如是的眼里迸射出精明之光,蓝贵妃一直注意在筀竹道长所说的夺命之病上,完全忽略了他的眼神。
思绪飘向远方,还是昨天夜里……
楚翼民风开放,各民族鱼龙混杂,自开国就一直有在皇宫里召集个民族所信仰宗教的代表,很幸运,这每五年一次的选举会竟然把筀竹选了进来,他其实不过是一个流浪街头的小混混名叫阿狗罢了。
真正的筀竹貌似不想进宫,乘着守卫不注意便跑了,当时他就在那周围进行乞讨,守卫发现筀竹跑了,便把一道的他抓了过去,稀里糊涂的,不过就是哪里去行乞,怎知就阴差阳错的成了筀竹道长,代替他进了宫。
可偏偏今早上不知怎么的,他还睡的正香,就被人蒙了双眼给带到了一间房子里,房子里坐着的是一个风骚妩媚的女人,他并不清楚她的身份,只听见与她随行而来的那名丫鬟直唤那女人为章太太,那女人掌握了自己的把柄,以性命相要挟自己今日进宫以后陷害一个叫夏逸雪的小姐。
这一系列的说辞,他一个流浪在外的小混混怎么懂得?不过全是尽数按照那女人教他说的全盘说出罢了。只记得那女人身边的丫鬟一直在向他解释着二皇子的病情,说什么无论如何就是要在夏逸雪头上安个使用巫蛊之术的罪名,为了保命,他当然满口答应。
可当他见到蓝贵妃之时,只一眼,他却也同时看见了蓝贵妃身后,那个今日早上和她口中所谓的章太太一起威胁自己的丫鬟,这丫鬟竟也吃里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