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奶奶看了一会,发现她一动不动,胸口也没有呼吸时应该有的起伏,心一下被重物压着似的。
打手们或许是想将奶奶的尸体带走,以此逼我和雅布出去。但是现在他们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打手们尽管掏出了枪,村民们也没有给他们让开一条路。而赶来的村民也越来越多,形势随时会失控。
我曾经在一边杂志上看到过,印尼人对死者是非常非常尊重的,在他们的传统文化里,死亡不是结束,而是回到真神身边的全新开始,所以葬礼都办的非常浓重。一般的家庭要耗费几年的积蓄才够办一次葬礼,而葬礼上,家属亲戚朋友,不管在外面多忙,不管生前有没有过节,都会到场送亡者最后一程。
可以说,在他们看来,死亡比出生更加值得尊重。
很快,警察来了。但是警察并没有抓打手,而是想驱散围着的人群。看来他们有利益输送,一个大妈跳出来,拿着拖鞋对其中一个警察又打又骂,最后那警察只好灰溜溜的躲到一边,其他的警察也不敢再做进一步举动。
我捏着拳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把奶奶的尸体带走。
人群正骚动着,那些保安打手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时一个穿军装的人挤了进来,正是鱼奴岛上的保安队上尔萨巴。打手们见到尔萨巴来了,纷纷松了口气。
尔萨巴扫了一眼人群,我赶紧躲到前面人头的后面。
尔萨巴吼了那些打手几句,一个打手便犹犹豫豫的把奶奶背了起来。人群中几个青年大声吼了起来,大家似乎要一涌而上,但是尔萨巴突然朝天开了一枪,人群又停了下来。
警察看情况要失控,他们也都是岛上的居民,一边的金主,一边是乡亲,他们帮谁都不好,不帮谁也都要挨骂,所以就偷偷的挤出人群跑了。
尔萨巴也不敢直接对着村民开枪,因为这要是一旦撕开了的话,他们肯定也走不了。尔萨巴对着人群说了几句,我听不懂,但是也猜得到大概,无非就是说不要跟他们作对,或者说他们会好好对待奶奶的尸体,不会侮辱她。然后再应允给点好处之类的。
年纪稍大的听完尔萨巴的话后有些犹豫了,但是年轻的还是比较坚定,大声的回呛尔萨巴。
尔萨巴又装模作样的对奶奶检查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看大家还不让开,他又很着急的叽里咕噜说着。看人群的反应,我估计他是说奶奶还没死,他要赶紧送奶奶到医院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尔萨巴对大家鞠躬,请求大家让开。有几个妇女让开了,几个青年喊了几句,尔萨巴也回了两句,这样才算给他们让开一条路。
等到尔萨巴一行人背着奶奶走出去,那几个青年跟着的时候,我猜出那几个青年应该是不相信尔萨巴,所以要求跟着一起去把奶奶送到医院。
七八个青年跟着,全都是光膀子的男性。突然一个少女拉住了我,她表情很冷峻,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想她应该是觉得这事由男的去就好了,女的不方便掺和进这种事,毕竟在她们的传统文化中,女孩抛头露脸都是不好的。
这时尔萨巴一行人已经快要登船了,背着奶奶的那个打手登船的时候没走稳,跄了几步,奶奶摔下来,落在海水里。两个青年连忙冲过去,我也跟着跑过去,最前面的青年抱起奶奶,发现奶奶已经没了呼吸时,大声嚎叫几声。
原本在不远处站着的人群全都冲了过来,几个打手也晃了,连忙往船上跳。尔萨巴还想把奶奶的尸体抢走,抓着奶奶的手,但是被一个青年给拽住了。上船的保安也不知道估计是太紧张了,忘了尔萨巴还没上船,轰隆轰隆就把船往后倒。
尔萨巴空着的另一只手连忙拔枪,但我立即将他冲倒,枪落在了地上。赶来的群众也不由分说的,用手上的工具对尔萨巴一顿乱揍。尔萨巴连忙往海里面淌,冲快艇大声喊着。
开船的打手这才发现尔萨巴还没上船,充满调头。而一个青年跳起来,一脚踹倒尔萨巴,尔萨巴扑倒在海水里,然后所有的人尔萨巴不停的乱踹乱打。船上的打手见这样的阵势,也不敢靠近,跑了。
尔萨巴在水里噗通着,几次想把头探出来喘气,但都被青年给踹进了水里,才一会的功夫,尔萨巴就停止了折腾,溺死了。
几个青年抬着奶奶往岸上走,我看了一眼尔萨巴丢下的枪,蹲下去捡,忽然从我衣领上掉出一个吊坠。我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宝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