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南姐,你真的要去吗?天已经黑了,这么晚万一被拍到怎么办?”
小念很担心她,这几天盯着姜知南的媒体不少,又到了年底,多少营销号和狗仔都在指望着姜知南领年终奖,若是被他们拍到她半夜去别人的酒店,还不知道要写出什么东西来。
她虽然不知道顾沉和姜知南是什么关系,但秉持着保护姜知南为第一要义的原则,也要替她考量考量。
“没事,我会小心的。”
她本不该如此冲动,但不知为何,姜知南总觉得,若今晚就这样了无声息地过去,她和顾沉将彻底成为过去。
她忽然又觉得可笑。
原本他们两个的一切,在五年前就该彻底结束,可今晚顾沉的出现让她再次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
姜知南并不是个唯心主义论者,可她在这一刻相信了顾沉的出现绝非偶然,冥冥之中似乎一切早已注定。
即使他的表现一如五年前,一样的让人想揍他。
姜知南把口罩戴好,用羽绒服帽子的绒毛把自己那张极具辨识度的脸捂得严严实实,在北城寒冷的冬天,这样的打扮也不算是出格。
“小念,借你的车一用,我很快回来。”说罢便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坐在车里,姜知南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听着耳边响起发动机的嗡嗡声,姜知南坐了许久,停车场里安静得很,她渐渐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
她打开手机,看着孟延发来的酒店定位,开始导航,冰冷的机械女声提醒着她该出发了。
寂凉的夜晚,看不清月亮的方向,北城下了一整天的雪,积雪盈尺,华灯映照在白雪之上,恍得人憔悴。
姜知南莫名想起那一年两个人见的最后一面,也是这样一个雪天,冰冷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聚在少年的肩上,他的瞳色漆黑,看不清任何情绪。
她也不记得自己当时作了什么反应。
只记得当时,在她使用了主动权之后,顾沉神色凉凉的,莫名悲寂,他唤了一声:
“姜知南。”
空气凝滞似的安静一霎,他低眼瞧她,有一种无悲亦无喜的错觉:
“你把我当什么了?”
她当时回答了什么来着?
好像并不是什么好词儿,她的记忆系统规避了这段时间,或许也是她不愿记得的结果。
只是当时少年的一身骄傲被她亲手折去,洒落在东城的泥土里,宛若污秽一般遭人唾弃。
久远的记忆被猛然一撞,姜知南的思绪被冷不丁地拉了回来,踩下刹车,她转头看向反光镜,后方的车在刚刚直直地撞了上去,那车上的人开门,不怀好意地朝她的方向过来。
姜知南拉了下口罩,把自己的脸捂得更严,那男人敲了敲她的车窗示意她下来协商解决办法,她不好推脱,但更不好露面。
她能感觉得到,这人明显是将她认了出来,他拿起手机准备拍照,却被姜知南伸手遮挡下来,她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
“不用赔偿。”
挥挥手便重新发动车子,那人似乎还想追她,姜知南被逼无奈只好绕了一条远路,把那人甩开。
等她到了目的地酒店的时候,已经到了九点,她不知道顾沉的房间在哪儿,只好准备给孟延打个电话,却看到了微信里他发来的消息:
[姑奶奶,我们都要走了,你怎么还没来?]
[得了,我们已经出发了,有缘再见吧。]
姜知南微微蹙眉,电话拨出去的第三秒,她挂断了通话,她已经没有勇气了。
她宁愿今天所有的事都是孟延的恶作剧,只是为了让她白跑几趟看她笑话罢了。
而不愿意承认或许自己的预感是对的,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19岁时的遗憾,直到24岁的今天也无法弥补。
姜知南回到酒店的时候,天气又冷了几分,她露得一小截小腿也快冻得不是自己的了,她把衣服脱下来搭在沙发上,给小念发了一条消息,支付宝给她转了些款,作为修车费和补偿费。
收到消息的小念第一时间回复了过来:[南南姐,怎么回事啊?好端端地怎么会撞车?你人没事吧?]
被她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倒,姜知南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的睡衣,准备去泡澡,她把衣服放在浴室的架子上,停下动作来:
[没事,被追尾了。]
小念:[???真的有你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吗???]
姜知南:[真的,你别担心了,赶紧收拾收拾睡吧,明天还有工作呢。]
小念:[不行,我得过去看看你。]
姜知南:[我在泡澡,你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