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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的灯光够亮,亮得足以看清男孩虚弱的神色,跟墙体上滚定的粗大黄色能源线相比,他看起来要逊色得多了。
猛然扑入的波段凌正闭着眼睛,感受着对方身体的温度以及律动的心跳。
此刻,她的内心一定会觉得这样的旋律是世界上所能够触及的最美好的事物。
微微挺直身体的楼辙一动不动,第一时间产生的感觉就仿佛肉体穿越了时间一样,接着还是一股莫名的痛楚。
不是因为伤心,而是缝合的伤口无法承受幅度过大的摆动。
“你弄疼了我了。”
即便如此,波段凌依然静止如故,微微抬起的脑袋看了看那脑海中曾经反复浮现过的脸庞。
尽管什么都没有说,但她能够感受到喉咙充斥着又热又瞳的东西,也许是泪腺的作用,又或者是担忧涌上了心头。
“你还好吗?”波段凌说,声音低到几乎谁也听不见。
“似乎又可以跟你多待一段时间,我会好好珍惜的。”他的手搭在了柔顺的长发上,接着轻轻地应和道,“我知道是你和天天救了我,当然我也很感激海纳因队长,感谢你对我的帮助。没有了你们,我的生命就会变得不完整的。现在,我已经能够理解我父亲所想要教会我的道理了。他说过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值得我去探索。虽然一开始,我只是把它当做了大人无能的借口。”
楼辙咽了一口唾沫,然后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包括马金德医生。
“但现在,我真的领悟到了。如果我的身体不是这样的情况的话,我可能就没有办法遇到你们。这么关心我的你们,这么照顾我的你们,医术这么高明的你们,我已经学会了感激我生活的所有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开始庆幸恢复到的状态只有百分之三十而不是百分之百,我喜欢上这种走在钢丝上的生活方式,也正是这种方式教会我了珍惜身边人的道理。谢谢大家。”
在话音的最后,楼辙以自己能够做到的极限像马金德俯身致谢。
“用不着这么客气,医生救人就是一种本能罢了。尽管我使用了控血能力将你的伤口缝合,但是想要完全愈合的话,也要在这里待个五天至少,到时候我在给你检查一下指标,如果指标回落了,那么病情就算稳定下来了。我采用了基因分离技术,培育的细胞样本来自于你身体少量的组织,因此你也不必吃任何抗排的药物,同样的激素方面的治愈也可以暂时的停下,因为新生的部分大概可以维持很长的一段时间,十年吧,十年的范畴。会不会觉得有点少呢?”
马金德从衣服的口袋中掏出了波段凌签署的文件,问道。
“很多了。已经够我做一大堆事情了。再次感谢你,马金德医生。”
“你也应该感谢一下陪伴在你身边的女孩,是她出卖了情感的激素我才愿意救活你的。”
点燃的火石在下一秒发出了明亮的烟火,随后签署的文件在炙热的温度下被点燃。
“这是干什么马金德医生?”
海纳因不解地问道。
“怎么了?我其实跟这位女孩从来没有做过约定不是吗?”
这种荒唐的理由压根就不是一名地下黑市臭名昭彰的人能够说出来的。
他从来就没有在任何情况下心软过,但这一次,他破例了。而且,是他自愿破例的。
“马金德医生——”
天天、楼辙乃至波段凌都异口同声地呼唤着其性命。
“这不算多大的事情。我也会有老去死亡的一天的,但我一直认为死亡才能让个体明白存货的价值究竟是什么,它从来不是一种对生命的惩罚,它是人生的升华。无数的病患来到一归一诊所的时候,都会说我有多么的不幸,我就是因为不幸才患上了如此糟糕的疾病,我的生活变得一团糟,求求你了医生,你一定要帮帮我——”
马金德摇了摇头,“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都会开出自己最想要的代价。因为他们不真实。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弱点。他们的生活变得糟糕根本不是疾病导致的,而是他们一开始就没有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随后才在无可挽回的时候想到了医生。他们在利用我的能力,所以我就必须得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因为只有付出的代价足够大,他们才会知道生命的价值。”
手术经历了三个小时,马金德整个都变得有些憔悴。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体力有些不支,便坐在沙发上缓了一缓。
“尽管他们已经三十岁亦或者五十岁了,但他们还没有十六岁的男孩获得透彻。我不会给这样的病患收取代价的。一归一诊所并非一定要一归一的,因为条件就是用来打破的。只要你喜欢上流泪的滋味,喜欢上肉体所独有的一切,那么你跟马金德就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海纳因非常难以想象真实的马金德竟然会是这番模样。
面面相觑的三个人再次对着马金德送上了诚挚的感激。
下一秒,陷入愉悦氛围的马金德问了一个可能不太该问的问题“小姑娘,虽然他们都叫你波段凌,但是我猜你原本的名字应该不叫波段凌吧。”
时间转眼间过去了三秒钟,波段凌才开口回复道“嗯,我的本名确实不叫波段凌,但我在人类世界一直使用这个名字。”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的胸口的自序器上面有一段特殊的编号对吧。”
不安的双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在记忆的边界中搜索着答案后,缓缓地点头。
“镌刻的字样应该是525dieirae。对吗?”
精准的字符一个一个从马金德的口中说出,但波段凌记不得自己自序器上面的内容,但在印象模糊的记忆之中开头的数字确实是525。
“是吗?”楼辙以及天天立刻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