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棘的语气太过笃定,让人没来由地信任。
傅盈眯起眼认真看了会,越看越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他似乎总是对的,小时候也是,她有什么不会的去问他,他每次都能说出正确答案。
傅盈说:“那你看得出来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江棘立刻给出了答案:“男孩。”
“啊……”傅盈信了,并且有点失望。
她眼前晃过记忆里那个小江棘,按照江棘之前说的那种养法,这孩子估计又得走上江棘的老路。
江棘是很优秀,但性格并不好,她还是希望祖国的花朵都能阳光向上一点。
江棘终于从屏幕上抽离视线,浅色瞳眸里映着傅盈的身影,他压低声:“不喜欢男孩?”
“也不是。”傅盈动了动唇,还是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江棘又问:“那为什么叹气?”
傅盈想找借口糊弄过去,但实在找不着,只好直白道:“你对男孩的要求太高了,甚至有点儿苛刻。”
说完,她的内心忽然升起了一点为人母的保护欲。
傅盈想,虽然她很多事情上都不是江棘的对手,说话也不如他管用,但每天让心理医生来看孩子应该还是可以的,早预防早治疗。
还有棒棒糖这类的东西江棘要是不给买,那就她来给孩子买!反正她不会让她的孩子吃个棒棒糖都必须用成绩去换。
江棘走到傅盈身旁坐下:“他是我的继承人,同时也是偌大江氏的未来继承人,要求当然得高。”
傅盈有些纳闷:“女儿难道就不能做继承人了?你为什么对女儿就不做要求?”
说着她就想起了母亲对她说后悔把她养成花瓶、没教她经商之道的话,不免有些敏感起来,又说,“宠爱给女儿,家产给儿子,是吗?”
江棘怔了下,有些莫名:“当然不是,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你不公平。”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见傅盈脸色难看,江棘心思一转,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女儿是可以做继承人,但是我们的女儿为什么要吃这种苦?小时候由我们养着,长大了在公司挂个名,分股份吃红利,过逍遥日子不好吗?难道你想看她天天加班天天熬夜?”
傅盈被说得一愣,这日子好像是挺好的,但是……
“万一有一天江氏倒闭了怎么办?”
江棘眼里的柔和瞬间消失:“……”
虽然知道这么说话不好,但傅盈还是眨了眨眼,低声说:“我家不就是么,我爸妈也没想到会有突然倒台的这一天。”
“只要我活着,就不可能有那么一天。”江棘沉下脸,声音几乎是从唇缝中挤出,“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能力?”
傅盈立刻道:“我当然信!”
说完她顿了顿,别开眼小声道,“我以前也很相信我爸爸,可他不还是进监狱了。”
江棘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
傅盈看着他,心下惴惴,但她又想,自己这辈子已经这样了,女儿总不能再跟她一样吧?她还这么年轻,江棘也是,他们总不会只有一个孩子的,有些事情提前交流通也挺好。
这一刻,母性光辉充满全身,明知这个话题该适可而止了,她还是硬着头皮又开了口:“我觉得男孩女孩还是一样养比较好。”
江棘睁开眼,完全不为所动:“我狠不下心。”
傅盈飞快接话:“那我来狠!”
未来的女儿,别恨妈妈,妈妈是为你好!
妈妈这是在为你争掌控命运的权利!妈妈不能让你步上后尘!
江棘扯了下唇角:“好,以后女儿的教育交给你。”
“真的?”
“当然。”
“没问题!”傅盈松了口气,顿时心情明媚起来。
江棘垂着的手动了动,他忽然挑眉冲她勾起唇:“那我们什么时候生女儿?”
“……”
—
检查全部做完,报告得一周后才能出来。
一出医院江棘就带着傅盈去吃饭,她空腹了一上午,又怀着孕,饿得前胸贴后背,吃了两碗米饭才放筷子,一口口地喝着鸡汤。
江棘问:“下午什么打算?”
暖融融的鸡汤熨帖着胃部,傅盈惬意地眯起眼:“没安排,爸爸那儿我明天再去。”
“去逛街吗?”
“不太想去。”
她还是比较喜欢和女孩子一起逛街,叽叽喳喳的可有气氛了。
“那就跟我去公司,去看我工作。”
傅盈放下勺子,来了点兴致:“可以吗?”
“当然可以,顺带让你提前看看你未来女儿的生活。”江棘用湿巾擦着手,脸上是完美的笑容。
傅盈:……
吃过饭江棘就带傅盈去了江氏集团总部大楼,这是她第一次来。
在众多员工或是惊诧或是艳羡的目光中,江棘目不斜视地牵着傅盈进了专属电梯,直达他办公室所在楼层。
一进去,傅盈扫了眼,跟她爸以前的办公室差不多的布局,标配的书桌、老板椅、大书柜,只是江棘的办公室更简约大气,而她爸的办公室里不仅摆了一墙的古董,书桌书柜也全是用紫檀木做的,桌上还总会放一只茶壶,点一炉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