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院那天,刚好是季云深和乔稚楚婚礼举办日子。
他们的婚礼好像很有趣。
季云深包下了全球十大著名商业街的滚动电子屏求婚,在全世界面前宣布他很爱很爱她,这一举动几乎轰动全球。
毕竟——美国纽约的第五大道,法国巴黎的香榭丽舍,英国伦敦的牛津街,日本东京的新宿大街,韩国汉城的明洞大街,新加坡的乌节路,德国柏林的库达姆,奥地利维也纳的克恩顿,俄罗斯莫斯科的阿尔巴特,加拿大蒙特利尔的地下城,这十条商业街任何一条的广告费用都不低,他一下子包下十条用来求婚……所谓奢华,也不过就是如此。
就在全世界都歌颂他的浪漫的时候,被求婚的女主角却笑着说了拒绝。
她说她不想嫁给他。
大众惊疑未定,还以为这场求婚要以失败告终,女主角却又说了一句话——她不用嫁,就是他的。
她不用嫁,就是他的。
我仔细想着这句话,穿过车水龙马的大街,走在街边枫树下,阳光穿过缝隙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斑驳了的图案,忽然想明白了。
原来她从来都不曾属于别人过。
他们的婚礼自然是隆重又热闹的,前几天乔默储带来他们的结婚请帖,婚礼在巴厘岛举行,日期是今天,当时我笑着说就不去参加了,身体还没好,就不去给他们添晦气了。
我承认,心里还没有放下乔稚楚,只是她既然选择好了自己的幸福,我当然不会去打扰,只是让我恭喜、祝福他们,暂时还做不到,怎么想,我还有点自私。
乔默储说我可以有更好的,但是什么是更好的?
我爱的人这辈子只有乔稚楚一个,其他人都是退而求其次,能好到哪里?
乔稚楚……在没有动情之前我以为她只是万花丛中的一个,顶多就是棘手一点,难搞定一点,但是没关系,只要我耐心,总有一天这朵带刺的玫瑰依旧会是我的。
可是人总有疲惫期,在她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后,我多少有些不耐烦,所以在追求她的同时我也去跟别的女孩交往,我后来想想,真想给当初的自己一巴掌,如果当时我再坚持克制一点,也许就不会给她留下风流子这种无法挽回的负面印象,也许我们还能有别的可能性?
她不是最漂亮的,不是最知情知趣的,甚至不是最合胃口的,可是等到我反应回来时,这个人已经在我的世界里挥之不去。
我记得她在法庭上无所畏惧据理力争的模样,我记得她在灯下转动钢笔画出一个个重点的模样,我甚至记得她说每句话的神情和每个笑起来的弧度,爱情就是这样不讲道理,随之岁月推移更加根深蒂固。
路过街角的咖啡厅,我忽然想起当初他曾跟她进去过,脚步几乎没有停顿的就转了进去。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什么?”长相甜美的服务生将茶水单给我,眼睛在我脸上移不开,我知道,有一张好皮相总是很容易得到好感。
我随便点了一杯咖啡,服务生问我只有一个人吗?我说是,她忽然红了脸颊,拿着单子跑了。
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忽然觉得没劲,把咖啡的钱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算了,再怀念过去也回不到过去。
不知怎么,忽然想要亲自去看看他们的婚礼,看看我心爱的女孩嫁给别的男人的场景,于是我任性地定了机票,十几个小时后,飞机在巴厘岛降落。
这里的婚礼已经结束了,但现场布置还在,我走过花门,走上红地毯,看着大屏幕上他们笑得格外甜蜜的模样,心里有一瞬间很不甘心,可是下一瞬间却释然了。
是的,释然了。
这里显然宾客尽欢,我带着笑出了会场,在机场里独自坐了六个小时到天亮,达成最早的一班飞机离开巴厘岛,这一走,就算彻底告别我的爱。
回到江陵,我答应我爸进入他的公司开始学习怎么经营管理,毕竟他已经老了,一辈子都在为我操劳,总不能真被给他享福的机会吧?
大概是骨子里有我爸的基因,以前没接触过这些经商之道,现在接手了竟然没觉得有什么困难的,甚至我在其中还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和享受,就好像将军找回了自己的宝剑,也许我过去三十多年都是虚度,我的生命从这一刻开始燃烧,不再是那个只会游戏人间不问世事的风流子了。
大概是婚礼后的半年,我再次见到了乔稚楚,我知道他们婚礼后就去了纽约,一直到生下孩子才回国。
她一回国,我就让主动约她见面,她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她心里对我很愧疚,所以才不太敢面对我。
“我给你寄去的东西你都收到了吗?”她在纽约养胎的大半年,我经常搜罗一些好玩的东西寄去给她,说是给她的孩子,就像当初对团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