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庄的乔老汉的突然现身,这是在陆青云的料想之内又在猜想之外,原以为对方该是勃然大怒,自家门房被旁人窥视这本就是修道界中的忌讳,不是有仇便是另有所图,不过乔老汉的态度却让陆青云觉得可以,不仅不怪反而说要送场好处,少年虽是涉世不深可也不是蠢蛋,这天底下那有这般好事。
心下念想也不直白,少年面含笑意撑手一礼,道:“好处?不知乔庄主要送在下什么好处呢?”
瞧着对方这般问来,乔老汉哈哈一笑,神情露出洒脱之相,伸手一指下方后宅灯光闪烁处,道:“陆道友,咱们不妨下去说话,老夫前些日子弄了些灵茶。”
陆青云也是胆气横生,见对方这般举态便是法力一收,气穴一闭,当即拱手示请,不做他疑,心下定量先随这位乔庄主去听听,瞧他要说些什么再做定计,毕竟他们是客对方是主人家,况且黄锦儿一行还在别人家中暂歇。
脚下一跺,身形飘然落去,刚一落地乔老汉也跟随落下,依然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脚步轻盈似未落沾地,几步快走下为陆青云引路,这乔家宅的后宅,正方回廊一圈,当中假山水榭,山石旁附有名花珍草,凉亭竖在当中四面环水的典型南江小庭院。
陆青云瞧了一眼便觉得好看,和西江中规中矩的庭院大不相同,清幽小道,宜人舒心。
乔老汉脚步未停,领着陆青云走了小半圈回廊便在一间门前落足,门右挂一小牌,上有‘文静’二字,便是这处房间的名字,取此名倒是和这位修炼尸之道的老汉格格不入,不过这和陆青云没有关系,听得轻微咯吱一声门扉响动,乔老汉推开房门,乃是间书房。
落坐屋中靠东偏几,忽的门外响起脚步声,只见是两位侍女,相貌可人,不过皮肤偏灰不是常人肤色,动作甚是僵硬,表情也相当木讷,这两位侍女鱼贯而入,端来糕点,茶具,依次摆放在二人面前,接着其中一位侍女便开始坐在对面茶案前开始摆弄东西,陆青云正眼看去,便见那侍女拾起木筷从一个瓦罐里夹出核桃大小的黑色物体在身前烛火上烘烤,半响过后便见那黑物发红发亮方才知是在引炭。
将一颗颗核桃炭烧制好后依次放入一旁的小巧石炉当中,足足以烛火引燃七八颗后才直接朝石炉中添炭四五颗,这侍女方才将一黄铜水壶搁在石炉上直至火温上来,铜炉周围微微显火温摇晃这才从茶桌上的青花盆中舀出水来倒入铜壶内,顿时轻微水沸声起接着便隐入平静,而另一位侍女也做着相同的动作从引炭放炉生火,前面动作一致,只是在石炉上搁置的不是铜壶而是小巧铜锅,以此来烹制茶叶,两边同时进行,一边烧水一边炒茶,待水滚茶香方才归置一起沸煮,之后又是一系列繁琐的工序,直至小半个时辰过后两杯碧绿的无质的茶水才端到二人面前。
陆青云自踏入南江地界便有所关注此地的一些人文历史,南江号雅,人雅,文雅,物雅,这喝茶的也是雅的,在这南江已靠边地依旧脱不开这个‘雅’字,算是大开了眼界,观赏了南江的茶雅文化。
从那两位侍女入得书房来开展的一系列烹茶表演,一旁的乔老汉未说一句话,陆青云也没说一句话,当两杯通过茶艺侍女精心烹制的作品端上来后,乔老汉才开了第一声口。
“请,陆道友。”
陆青云微微点头,端起茶杯再对方的眼神示意下,端到鼻尖下尚未靠唇便觉得是一股奇香入鼻,不由精神微震,眼前一亮,待陆青云浅尝一口,茶水在口中一凝聚而不散如是淡蜜一般,甘甜微涩,顺喉入下口中环余香不走,一口饮下当即叫了声好!
“好茶啊!”
陆青云的一声叫好,乔老汉只是微微一笑,南江和西江不同,虽然西江也有茶艺侍女可却没有南江这般深雅和精细,一口茶都这般工序复杂。
落杯,陆青云微微笑到,说:“初来此地才知这南江之秀,就只是这一道茶便是如此,难怪当今秦帝对南江留恋往返。”
乔老汉搁下手中茶杯长缓一气,并是乏累而似乎是在回味那一口茶的味道,良久才回到,说:“哈哈哈,南江有此秀这也要归功于秦先帝王,不然,此地依旧是三江之人口中的南蛮而非当下的南秀。”
陆青云不可否置,的确如乔老汉所言,南江有此秀正是几百年前秦初南定的战略方针,力排众议之下实施南伐,举半国之力,十年平定南江国策。
话落此,乔老汉话锋一转归于正题,他等修道之士对于国策也不便多谈,话点到于此,乔老汉说到,道,“陆道友对于这两位茶艺侍女如何看待。”
陆青云在对面二人进来之时便以神识扫过,此二人乃是毫无生机的‘死人’,虽然活动自如可却动作僵硬略显迟缓,表情木讷,瞳中无光。
“乔庄主此地阴煞之气极重,乃是聚阴而避阳,修的是炼尸之道,这二人身怀异香无半点尸气,想来是经过庄主精心炼制的尸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