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深山里的一座无名小寺里。
这个地方至今无人知道。
因为我师父曾经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僧人,后来和本门派的方丈不合,闹翻了脸,师父一气之下离开师门,躲进深山里一个人过日子。
师父五十岁上收了弟子,便是引我到银安寺门外的那个小和尚,他叫了凡。
收我的时候师父已经六十岁了。
师父给我换上僧家衣裳,又给我换了名字,新起的名字叫了俗。
从此我跟着师父师兄开始了学武的日子。
我们隐在深山里,极少和外界来往,所以外界不知道我们,我们也不愿过问江湖上的凡尘俗事。
现在想起来那些日子真是难忘啊,我们每个五更天就起床,在寺后的竹林里站梅花桩,扎马步,练飞索,练硬功夫,练气功。
师父掌握的功夫很多,很杂,江湖上各门派功夫他基本上都了解一二。最拿手的是本门派的大力金刚掌,小擒拿手等。
了凡师兄练的是硬功夫,师父却不叫我练,说我身子较为单薄,还是练一些较为轻巧的功夫妥帖些。
那时候我不知道师父已经看出我是女孩儿伪装的男儿身。
师父怕我学男孩子练坏了身子,所以不叫我练那些硬功夫,他特意为我创出了一套拳脚功夫,叫‘竹林清风赋’。”
“‘竹林清风赋’?”张一年惊讶地重复道。显然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门功夫。
“是啊,这是我师父的独创。师父说我们早晚在竹林里练武,林中空气新鲜,清风扑面,和风习习,令人心旷神怡,顿生无限豪迈情怀,这时候打出一套‘竹林清风赋’,最是合适不过。
我当时看了师父的演示,有点不想学,我说:‘这套拳怎么看着弱不禁风的,好像更适合女孩儿家练习嘛。’
师父听后笑眯眯望着我,说;‘这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难道你会不喜欢?’
我心里很害怕,师父是不是发现了我的女儿身?
我狡辩道:‘我一个男娃儿,为何要这练软绵绵的功夫呢?我就是不喜欢。’
师父呵呵地笑了,叹息道:‘你这个女娃儿,聪明伶俐,样样都好,就是太要强了,明明是个女儿身,愣是要瞒着师父,这些年你扮作男孩儿跟着了凡吃了多少苦呀,有时候为师看着实在不忍心,可是你自己硬要撑着,为师也便不好阻拦,那是其一。
其二,我们是出家人,住在寺院里,自然万万不能收留女流之辈,万一叫外界知道师父这里收了一位女徒儿,定会坏了师父一世名声。
可是你实在喜爱武功,加上聪颖好学,又孤苦一人无家可归,所以为师只能任由你女扮男装这么些年。
如今你和了凡都大了,朝夕在一起,免不了耳鬓厮磨,天长日久,定然不甚妥当,所以师父这里不能再留你了,等你学完了这套功夫,便出山去吧,以你现在的身手,料想出去以后也不会受人欺负。’
听了师父这番话,我呆若木鸡。
我没想到师父早就看出我的女儿身。
更没料到师父这么快就要赶我走。
我缠着师父求他不要赶我走,我要永远女扮男装,做一辈子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