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从你生出来的时候开始说好了。”
“也许可以从不再尿裤子时算,至少那时候该有记忆了。”
“或者是见到姑娘第一次脸红,那印象绝对深刻。”
“为什么要脸红?我面对谁都从来没脸红过,除了上次见到军士长。”
“哦,可怜的傻子,你才16岁,到现在都还没碰过女人,结果就.....”
“......”
“好了,够了。”洛维奇·奥特罗被炒得心烦,吼了一句后沉思了片刻,“那我就从一开始说起吧,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卡诺·哈德利立刻点头,随时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洛维奇·奥特罗并未直接开口,而是先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烟斗,吊在了嘴上。
“我出生在北境的一个小镇子上,名字忘了,从我6岁之后就再也未回去过。”
“我的父亲是一名男爵,而我是家里的三子,因为没有继承权,我的父亲就把我送去了临近男爵的家中当了一名骑士学徒。”
这种情况对于没有继承权的贵族子弟很普遍,但在博洛尼亚却从未听闻,算是空白,卡诺·哈德利记录的很认真。
洛维奇·奥特罗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缓缓诉说道。
“那时候虽然每天都要接受训练,还要给马洗澡,铲马粪,清理马厩,洗衣服......但并不需要为生计发愁,每当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就会跑到城堡的后山,躺在草地上,感受着微凉的清风,在那里,我遇到了我这辈子最珍爱的人。”
哨声响起,洛维奇·奥特罗狠狠的瞪了一眼过去,之后继续说道。
“她叫罗丽塔,跟我同岁,是我效忠的男爵的女儿。”
“我们两人一同长大,关系非常好,从未有过任何争吵。我知道,作为一名连房子都没有骑士学徒,男爵大人是绝对不会认同我们的关系的,所以我努力学习训练,当别人都在偷懒的时候,我在训练,当别人都去逛街的时候,我在训练,当别人都在睡觉的时候,我在训练......最终,在我14岁的时候,我成为了一名职业者,‘战士’,并被男爵大人封为了骑士。”
“可就在我欣喜若狂的将消息告诉给罗丽塔时,罗丽塔却告诉我,男爵大人已经将她许配给了另一位伯爵,一位年过60的老混蛋。”
洛维奇·奥特罗最后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可见即便过了这么久,他的心中也依旧充满了愤怒。
“我去找男爵大人理论,可得到的却是羞辱和谩骂,到那时,我才知道,在男爵大人的眼里,骑士和骑士学徒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是他手中的一个工具而已。”
“我的心中充满了愤怒,我去找罗丽塔,想带她走,却被男爵大人发现,被撵出了城堡。再然后,我召集了一些流民,埋伏在了罗丽塔的必经之路上,打算将她抢回来。”
说到这里,洛维奇·奥特罗陷入到了长时间的沉默。
卡诺·哈德利抓紧时间追赶上记录,甩了甩手,等酸痛劲过去,才追问道。
“然后呢?”
“我失败了。那些流民毫无斗志可言,也没有任何信用,见到血就跑了,而我,则被一支箭刺中了胸口,被扔到了路边的树林里。”
洛维奇·奥特罗深深的叹了口气,神情落寞。
“好在我没死,被一个农民救下,名叫克利。克利是个好心人,他免费给我吃喝,还去教会求了药,但他被骗了,那药不仅一点儿用都没有,反而差点要了我的命。”
“伤势痊愈后,不甘心的我又去找罗丽塔,当时,她已经成为了伯爵夫人。我费尽周折才找到与她见面的机会,但她却拒绝了跟我走。”
“贱人。”不远处的士兵小声嘟囔着。
这次洛维奇·奥特罗没有怒目而视,只是苦笑一声,缓缓摇头。
“不,我能感觉得到她还爱着我,只是她不能扔下她的父亲不管,如果她跟我走了,愤怒的伯爵肯定会找她父亲麻烦。”
至此,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面是自己的父亲,一面是挚爱的爱人,放在谁的面前都难以抉择。
这些士兵虽然大字不识很多还劣迹斑斑,但也不会苛责一个脆弱的女人。
卡诺·哈德利默默叹了口气,越发感觉博洛尼亚是多么美好,至少在博洛尼亚没有这种悲剧发生。
“然后呢?你参了军?离开了那处伤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