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路。
程相宜拿着那部手机,手臂细微颤抖,“砚俢!这是真的吗!”
宗砚修接过手机,没说话。
默认。
“你!”程相宜手里的包不顾一切砸向宗砚修,眼泪爬满这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的脸,“混账!”
忽然,男人耳下有殷红色血迹淌出。
程相宜大惊失色,“这怎么了!砚俢你别吓妈妈!砚俢!”
宗砚修抬手摸了摸耳边的温热,血迹沾染在指腹上,就像盛开的暗夜玫瑰,透着妖异的气息。
他扯过纸巾,不管不顾地擦拭,沉默不语。
“砚俢!我们去医院!听话!”程相宜扯着儿子的手臂。
然而他不为所动,站在阳台,望着漆黑的雨幕喃喃自语,“我不去。”
“我在这里等她回家。”
“她明天就回来了,我要等着她。”
他语气坚定而执着,但也透着股小心翼翼。
怕她回家后,找不到他。
怕自己等不到她。
程相宜掩面痛哭,“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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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伊在盛景淮家的客厅坐了许久,等她消化完体内横冲直撞的痛意后,拨通了林洛莲的号码。
手机接听后,楚伊无比平静的开口。
“林洛莲,我说到做到,婚礼取消,我要第三颗解药。”
林洛莲咯咯的笑声传来,“我很满意,但是……”
她拉长了尾音,让楚伊瞬间攥紧了拳头。
“可是他没有恨你啊。”
楚伊紧抿着唇,“他恨不恨我是我能控制得……”
“你当然能控制住!”林洛莲疯狂得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楚伊,别跟我装傻,非要我点明最后一条路吗?”
楚伊许久都没有说话,电话那头,林洛莲的声音喋喋不休。
而楚伊觉得,浑身每个细胞,此刻都被冻结了。
客厅太静,静到她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她就保持着一个姿势,从凌晨,坐到了早上四点钟。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夜。
她看了眼外面灰暗的天空,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客卧。
早上五点半,天边是水墨色的清灰。
竹林路别墅的院门被人推开。
烟雨气朦胧中,黑色双人伞下方,女人一身艳红色连衣裙,包裹玲珑有致的身材。
她身侧,身材挺拔修长的男人,握着伞柄,小心将人笼在他的伞下。
两人肩并肩,由远及近,看起来亲密无间。
从她踏进院落的第一步,宗砚修便看清了。
直到看到她身侧的男人时,看到他们并肩而立时,眼底被深深刺痛。
他挪动僵硬了一整夜的身体,匆忙朝着入户门跑去。
房门打开,正好看到楚伊站在檐下。